下蛋的老母鸡,都他娘的要上税,叫什么‘鸡屁股税’!”
“衙门里的那些胥吏,一个个比山里的狼还狠,每次下乡来,就跟催命的阎王一样,不塞给他们好处,他们就有一万种法子给你使绊子!今天说你家地界量错了,明天说你家房子占了官道,不把你家底榨干净不算完!”
说到这里,车夫的声音里充满了后怕与愤恨:“那时候,要是俺老娘病倒,咱这家啊,就真的塌了!除了卖儿卖女,没第二条活路可选!”
“俺隔壁村的王老三,就是因为他爹病了,没钱交税,被胥吏活活打断了腿,最后只能把刚满十岁的闺女卖给了城里的大户人家当丫鬟,造孽啊!”
讲到这,车夫原本因生活重压而有些佝偻的腰背,竟不自觉地挺直了许多,声音也一下子洪亮了起来,像是换了个人似的,脸上泛着光。
“可如今,不一样了!道长,咱们歙州的天,晴了!”
“如今刘刺史来了,这日子,才叫人过的日子!”
车夫的语气里充满了崇敬与感激,仿佛在诉说一位在世神明的事迹。
“刘刺史一来,第一件事,就是把那些乱七八糟的税,全都给废了!一张告示贴出来,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说从今往后,咱老百姓,就只交一样田税,多的一文钱都不要!这下子,咱心里都有底了,知道自己忙活一年能剩下多少,干活都有劲了!”
“还有那些衙门里的狗东西!”
车夫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大仇得报的无尽快意:“刘刺史在府衙门口设了个什么‘监察司’,还挂了一面大鼓,叫‘鸣冤鼓’!说是不管是谁,只要有冤屈,都能去敲!”
“前阵子,我们村以前那个最横的胥吏,仗着自己是陶雅那会儿的老人,还想跟以前一样乱摊派徭役,结果被村里的后生给告了!”
“您猜怎么着?不出三天,监察司就来人把他给抓了,证据确凿,枷了枷锁,在我们十里八乡游街示众!”
“嘿,那场面,别提多解气了!”
“老百姓们跟在后面,把烂菜叶子、臭鸡蛋全往他身上扔!从那以后,再也没哪个衙门里的人敢跟我们耍横了!”
他伸出粗糙的手指,指了指脚下平整坚实的官道,脸上满是与有荣焉的自豪。
“道长,您看咱们脚下这路,就是刺史府带着咱们修的!不是白干活,是正儿八经的招工,管两顿饭,都是实打实的麦饭,干一天活还给三十文钱哩!”
“这在以前,哪有这种好事?以前服徭役,那是往死里折腾人,还得自负口粮,现在啊,大伙儿都是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