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还要在正堂高坐,受阿姐和卿卿妹妹的敬茶。”
“这每一桩,都是立规矩、定名分的大事,岂能因贪睡而晚起?”
她顿了顿,语气中带上了一丝不容动摇的决绝:“若是误了吉时,岂不是叫阖府上下的仆婢们看了笑话。”
“说我崔莺莺是个不知礼数、不敬尊卑的懒妇?我清河崔氏的女儿,断不能让人这般非议。”
刘靖凝视着她眼中那份执拗的骄傲,知晓她所言句句在理。
大家族的规矩,他虽不甚在意,但对她而言,却是安身立命的根本。
他不再相劝,只是眸中的柔情与赞许更深了几分。
刘靖伸出双臂,绕过她的背,小心翼翼地将她扶起,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崔莺莺的双脚刚刚沾到冰凉的地面,足尖不由自主地蜷缩了一下。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那张宜喜宜嗔的俏脸上,竟如春水解冻般,漾开一抹忍俊不禁的狡黠笑意。
那笑容,冲淡了方才的严肃,让她整个人又恢复了少女的娇俏。
刘靖正欲转身去取外衫,见她这般模样,不由得眉峰一挑,颇感兴趣地问道:“独自傻笑什么?可是想到了什么趣事?”
崔莺莺的眼波如水般流转,盈盈的笑意中带着即将得偿所愿的得意。
她踮起脚尖,凑到刘靖耳边,吐气如兰:“夫君你猜。”
“从小到大,在家中,都是奴家跟在阿姐身后,脆生生地唤她‘姐姐’,听她吩咐,受她管教。”
她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几分窃喜:“可今日,却要反过来了。奴家终于也能坐在上首,理直气壮地受她一拜,应她一声‘妹妹’的请安了。”
“想想那个场面,便觉得有趣得紧。”
“你呀。”
刘靖被她这副天真烂漫的小女儿情态彻底逗笑。
他忍不住伸出手,在那张吹弹可破的脸颊上轻轻捏了一把,触感温润滑腻,让人爱不释手。
崔莺莺很享受这般亲昵的举动,非但没有躲闪,反而主动将脸颊贴在刘靖宽大温热的手掌上,像一只终于找到了归宿的小猫,轻轻地蹭了蹭。
那掌心传来的粗粝感,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片刻温存之后,门外响起了轻巧的脚步声。
崔莺莺的贴身侍女小铃铛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铜盆,低眉顺眼地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名府中的小丫鬟,手中捧着巾栉、青盐等洗漱之物。
“小娘子,姑爷,请洗漱。”
小铃铛的声音清脆伶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