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谬的、却又忍不住冒头的联想。
不可能,哪有那么巧的事。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二弟光天是在京里搞大投资的,怎么会突然跑到羊城来,还偏偏看上他们这个半死不活的第二机械厂?
南方这么大,厂子这么多,概率太小了。
他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到明天的汇报上,思考着该重点介绍哪些技术成果,又该如何“有分寸”地提出那些卡脖子的难题。
晚饭后,他罕见地没有陪儿子看电视,也没有和岳父多聊,而是早早钻进了狭小的书房,翻出技术资料和汇报提纲,仔细准备起来。
灯光下,他的侧影显得格外专注,却也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紧张。
周雨婷给他送了杯热茶进来,看着他紧锁的眉头,轻声问:“很麻烦吗?”
刘光奇抬起头,揉了揉眉心,勉强笑了一下:
“没事,就是准备充分点。机会难得。”
他没有说出心底那一丝莫名的、连自己都觉得荒谬的预感。
这一夜,刘光奇睡得并不踏实。
梦里光怪陆离,一会儿是厂里轰鸣的机床,一会儿是新闻里光天握手的身影,一会儿又是考察团模糊的面孔……
第二天一早,刘光奇特意换上了一身半新的、熨烫平整的中山装,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
他提前到了厂里。
厂区面貌焕然一新,虽然掩盖不住设备的老旧,但至少整洁有序。
工人们也都换上了干净的工作服,神情里带着好奇和期待。
一种临战前的紧张气氛弥漫在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