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会客室里,只剩下刘光奇和刘光福兄弟二人。
门一关上,外面考察团的喧闹和领导们的热情仿佛被瞬间隔绝。
空气再次变得凝滞,却与方才的震惊不同,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尴尬和生疏。
刘光福没有坐下,他走到窗边,背对着刘光奇,望着窗外厂区的景象,似乎也在平复内心的波澜。
那身昂贵的西装与他此刻略显僵硬的背影,形成一种微妙的矛盾。
刘光奇站在原地,双手不自觉地攥紧又松开。
他看着弟弟的背影,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最终化作一声极其苦涩的、几乎听不见的叹息。
他艰难地开口,声音干涩沙哑,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光福……你也……成了大人了。”
这句话仿佛抽空了他全部的气力。
其中裹挟着太多难以言传的意味——有对时光倥偬的恍惚,
有对弟弟蜕变的震惊,
有身为兄长缺席多年的歉疚,
更有一种直面现实时的巨大落差与无力。
记忆中那个需要他看顾、甚至有些怯生生的三弟,如今已成长为需要他仰视的存在。
这句“成了大人了”
远非字面那么简单,其中辛酸,唯有自知。
这句话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刘光福的背影微微一动。
他缓缓转过身,脸上先前在众人面前的激动和失态已经收敛了许多,但眼神依旧复杂。
他没有立刻接话,只是看着刘光奇,目光像是在仔细描摹大哥脸上被岁月刻下的痕迹,以及那份显而易见的局促和苦涩。
沉默在兄弟之间蔓延,十几年的光阴仿佛化成实质的隔膜,横亘在两人中间,需要极大的力气才能戳破。
过了好一会儿,刘光福才开口,声音低沉,听不出太多情绪,却比刚才的“大哥”多了几分冷静和距离:
“大哥,十几年了。人总是要长大的。”
他的语气很平缓,没有指责,没有抱怨,但那句“十几年了”,却像一根针,轻轻刺了一下刘光奇的心。
这平淡的陈述,比任何激动的质问都更有分量。
他略作停顿,向前迈了一小步,目光依旧锁在刘光奇身上,终于问出了那个盘旋已久的关键问题:
“大哥,这么多年……你在这里。一切……都还顺心吗?”
刘光奇几乎是下意识地、匆忙地应道:“顺心,都挺顺心的!”
刘光福静默地看着他,眼神深邃,仿佛能穿透那层仓促筑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