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像一层湿漉漉的纱布,缠绕在操场东侧的梧桐林荫道上。
沈羽洁蜷在长椅角落,膝盖上搁着药盒,指节被冷得发白。
远处教学楼传来早读铃声,却像是从水底传来的闷响。
她把脸埋进胳膊,呼出的气息染湿了衣领。
袖口露出半截绷带,结痂的擦伤在晨光里泛着暗红。
昨夜母亲摔碎相框时划出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她下意识缩了缩手腕,胶布摩擦皮肤发出细碎的声响。
一阵脚步声碾碎水洼的寂静,由远及近。
塑料袋裹着的豆浆腾起白雾,在晨光里拉出一道弯弯曲曲的烟迹。
余承恩单膝抵着长椅栏杆跃坐上来,卫衣兜帽滴着水珠,却先把塑料袋塞进她冻红的手心:“七点档豆浆配早自习,比熬夜打游戏强。”
沈羽洁盯着豆浆杯上的吸管包装,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纸壳表面的花纹。
余承恩用鞋尖踢开她脚边滚动的药盒,塑料瓶撞上石板发出轻响。“这种红棕色……”他故意拖长语调,瞥见对方肩胛骨瞬间绷直的弧度,“该换紫药水了。”
远处值周生吹响催促早读的哨音,两人谁都没动。
沈羽洁撕开吸管的动作顿住,豆浆的甜香混着梧桐叶的潮湿味儿钻进鼻腔。
她突然想起昨夜母亲摔碎红酒瓶时,玻璃渣溅到玄关照片墙上的声响。
掌心的纸杯被捏出月牙形的褶皱,豆浆顺着吸管溢出一滴,在她手背晕开温热的圆斑。
余承恩忽然伸手——不是触碰她的伤口,而是捡走她鬓角粘着的梧桐絮。
指尖掠过耳垂的瞬间,沈羽洁猛地偏头,后脑勺撞上长椅靠背。
树叶上的水珠簌簌滚落,顺着她僵硬的脖颈滑进衣领。
“我害怕回家。”这句话卡在喉间三年,终于坠地时,早读铃恰好炸响。
沈羽洁盯着对面男生胸前晃动的校牌吊绳,听见自己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上周三我妈摔了相框,昨天又砸了台灯……”
她咬住下唇,指甲掐进掌心。
余承恩看着她睫毛挂着细小水珠(或许是泪),沈羽洁指尖触到金属凉意,忽然想起昨夜他攥着自己手腕检查伤痕的温度。
远处李兰迪抱着错题本倚在路灯杆后,目睹余承恩弯腰替女孩捡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