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落的作业本。
当沈羽洁抬手抹过眼角时,她终于读懂那道红痕背后的秘密。
晨跑经过的敖瑞鹏顺着她目光看去,梧桐树影里交叠的身影让他想起昨天被夺走的虎牙贴纸。
余承恩把空药盒塞回她怀里,站起身拍掉裤子上的草屑:“再不走,老王要罚抄课文了。”他转身前看了眼沈羽洁攥着钥匙的手,指节已经不再发白。
沈羽洁低头看着掌心的金属片,钥匙齿痕在阳光下闪着微弱的光。
她忽然想起小时候,母亲总会在她书包里放一枚铜钥匙,说要是放学没人接就去楼下便利店等。后来便利店搬走了,钥匙却一直留着,直到某天被母亲摔进垃圾桶。
“喂。”她突然开口,声音沙哑,“这把钥匙……是哪间的?”
余承恩回头时,晨光正从梧桐叶的缝隙间漏下来,在他脸上洒下斑驳的光影。他咧嘴一笑,露出一颗微微歪斜的虎牙:“我家储物柜。”
沈羽洁愣了一下,低头看着钥匙柄上的编号。数字是0719,她生日倒数三位。她突然觉得眼眶发热,赶紧低头抿了口豆浆,烫得舌尖发麻。
“走吧。”余承恩朝她伸出手,掌心有常年打球磨出的茧子,“再不去,真要罚抄了。”
沈羽洁犹豫了一下,把手放进他掌心。
他的手很稳,带着体温,和母亲摔东西时冰冷的手完全不同。她站起来时踉跄了一下,余承恩顺势扶住她肩膀,指尖隔着校服传来温暖的重量。
“下次要是不想回家……”他松开手,往前走了两步,“记得带钥匙。”
沈羽洁站在原地,看着他跑向教学楼的背影。钥匙在她口袋里硌着大腿,沉甸甸的,像是某种承诺。
她忽然想起昨夜母亲摔碎红酒瓶时,自己蜷在房间角落数心跳的声音。
那时她以为永远都逃不掉了,直到今天清晨,有人把另一把钥匙放在她手里。
李兰迪抱着错题本站在路灯杆后,看着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教学楼。
她低头摸了摸自己手腕,那里有一道淡粉色的旧疤——是十二岁那年,母亲为了惩罚她偷吃糖,用热汤匙烫出来的。
她一直用长袖遮着,连沈羽洁都不知道。
“原来她也……”她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敖瑞鹏跑过来时,她正望着梧桐树下空荡荡的长椅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