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无的水痕。
第二天,晨光悄然漫过东四九条的灰瓦,映出一片柔和的暖意。尹南风已然端坐于新月饭店二楼看台的梨花木椅上,姿态优雅而从容。
骨瓷茶杯中,滇红的茶芽正缓缓舒展,氤氲的热气在晨光中袅袅升腾。她指尖轻捏杯耳,动作仿若拈起一片羽毛般细腻——那对刚刚从英国古董商手中收到的成化斗彩小杯,已被稳妥地锁进了保险柜,而指尖却仍残留着锦盒内衬细绒的柔软触感
楼下骤然响起的喧哗声惊得檐角栖息的灰鸽振翅而起,扑棱着飞向远处。尹南风抬眼望去,正看见三个身穿深色绸缎褂子的男人被棍仔挡在雕花木门外。
为首的是陈四水,他正用马靴狠狠踹着门柱,黄铜鞋头与青石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尖锐声响。霍家那位总爱揣着怀表、神态自若的主事人站在一旁冷言挑拨,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齐家的矮胖子则缩在袖子里拨弄算盘,珠子噼啪作响,仿佛在飞快盘算砸了这扇门后需赔上多少银钱。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息。
陈四水让开
陈四水的声音撞在门楣上,震得挂着的铜铃晃了晃。
陈四水告诉尹南风,要么把张日山交出来,要么我今天就掀了她这破饭店!
声声慢轻移莲步,绣鞋踏在旋转楼梯的每一级台阶上,裙裾拂过的声音如茶烟般飘渺细微。她停驻在门内三步之遥,乌木簪稳稳地将鬓发束得整饬无瑕,目光淡淡掠过陈四水那沾着泥点的靴底,神情中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淡与审视。
#声声慢陈当家一大清早就踹坏了新月饭店的门柱,照规矩得赔上二十万。若是再往前挪上半步,打碎了门廊那对掐丝珐琅瓶,只怕霍家那位怀中的怀表也得留在这儿作抵了。
陈四水被她轻慢的语气噎了下,先前在自家堂口攒的火气全涌到脸上:
陈四水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跟我提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