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的石壁渗着刺骨的寒意,叶冰裳蜷缩在墙角,破烂的衣衫下,新旧伤痕层层叠叠,像是被暴雨摧残过的残荷。
她曾是叶府里最会"忍"的庶女,被嫡妹叶夕雾推搡着撞向廊柱时,祖母总捻着佛珠说"让让你妹妹";父亲撞见她被克扣月例,也只淡淡一句"莫要惹事"。
可此刻,那些刻进骨子里的隐忍碎了一地,她望着自己布满血污的指尖——这双手曾为了活下去,算尽机关,甚至不惜将真心裹进算计-里,递到萧凛面前。
喉间溢出一声自嘲的笑,比地牢里的风还要凉。
她想起初见萧凛时,他是盛国最受宠的山茶花殿下,白衣胜雪,笑起来眼里落满春光。
那时她便知,这样的人,是嫡女叶夕雾都要踮脚仰望的存在,却也是她摆脱泥沼的唯一浮木。
她算计着靠近,用温顺作饵,用柔弱作网,却没料到,当他真的将那只刻着"裳"字的木鸟塞进她手心时,她藏在坚韧外壳下的心脏,会跳得那样乱。
过道里的铁链声戛然而止,庞宜之的身影撞进眼帘时,叶冰裳几乎以为是幻觉。他看着她这副形容,素来清俊的脸上满是复杂,想起自家殿下生前那副清风朗月的模样,再看看眼前这被磋磨得只剩一口气的女子,鼻头猛地一酸,眼眶竟红了。
他慌忙背过身,将一封信狠狠掷在她身上,声音里带着压抑的哽咽:"这是萧凛那傻子留的。"
"萧凛"二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叶冰裳猛地抬头。
散乱的发丝粘在汗湿的额角,露出的眼睛里,那点不服输的光还未熄灭,却掺了些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慌乱。
庞宜之转过身时,目光在她脸上逡巡片刻,终究化作一声叹息:"宣城王妃,好自为之。"
话音未落,人已化作青烟,徒留一室寂静。
叶冰裳盯着那封信,指尖抖得厉害。封面上"吾妻冰裳亲启"五个字,是萧凛惯有的温润笔锋,却刺得她眼生疼。
她曾在无数个深夜想,自己究竟配不配这声"妻"?
她利用他的身份挡过叶夕雾的刁难,借他的权势压过府里的轻视,甚至在他身陷囹圄时,递出过掺着私心的"求救信"——她以为那是绝境里的自保,却不知早已将两人的真心,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