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零七分，江城的雨像被谁从天上撕下来一样，砸在出租屋的铁皮屋顶上，发出连续不断的闷响。屋里唯一的光源是电脑屏幕，亮得刺眼。我缩在椅子上，双手死死攥着鼠标，指节发白。屏幕里，派蒙正叉着腰冲我嚷嚷：“旅行者，不要再发呆了！”可我什么也听不进去，耳机里循环的是《原神》登录界面的钢琴旋律，一遍又一遍，像在给谁送葬。
今天，我被公司裁员，理由是“业务结构调整”。HR笑得像刚擦过的玻璃，干净得没有一点儿人情味。她把赔偿协议推到我面前，说：“签了吧，对你我都好。”我签了，然后抱着纸箱走出写字楼，雨水把纸箱泡得发软，里面的马克杯“咣当”一声掉在地上，碎得干脆。杯子是大学时买的，杯身印着派蒙Q版头像，现在它碎成三瓣，像极了我这三年来的自尊。
回到出租屋，房东的微信正好弹出来：“下个月开始涨租，不同意就请月底搬。”我回了一个“好”，然后打开游戏。每日委托、树脂清空、圣遗物强化……一切都像机械运转。直到我点开角色面板，看见芙宁娜的头像灰着——我还没抽到。那一刻，我突然觉得累，累得连呼吸都带着锈味。现实里，我什么都抓不住；游戏里，我连喜欢的人都抽不到。鼠标滚轮下滑，屏幕最底端，系统提示：「当前环境存在漏电风险，请勿湿手触碰插排。」我盯着那行字，鬼使神差地把手伸向桌边那截裸露的电线。雨水从窗缝渗进来，顺着墙流到插座旁，积成一小滩。指尖碰到铜丝的瞬间，世界“啪”地一声熄灯。
黑暗里，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先是骤停，然后疯狂加速，像有人在胸腔里擂鼓。电流穿过手臂，疼，却又带着奇异的酥麻。我闭上眼，心想：就这样吧，烂透了的人生，不如关机重启。意识像被拔了电源的屏幕，一点点暗下去。最后的画面，是芙宁娜在PV里旋转的裙摆，蓝色像深海。
再睁眼，鼻尖先闻到的是水汽，带着淡淡的海腥味。我躺在沙滩上，细沙硌着背，阳光透过指缝，碎成金色光斑。耳边没有雨声，只有潮汐起伏。我猛地坐起，看见自己——或者说“自己”——穿着一件米色风衣，袖口绣着星纹，腰间的神之眼空槽里嵌着一颗无属性的透明宝石。旁边，一只白色小精灵正用看垃圾的眼神瞪我：“喂！旅行者！你终于醒了！怎么每次传送都会晕倒啊！”
派蒙？我张了张嘴，发出的声音却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