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她说,“我们去把灯塔的灯修好吧。”
第二天,我们带着工具箱和新灯芯,再次踏上那座孤岛。灯塔依旧倾斜,却不再孤独。我们把旧灯拆下,换上新的煤油灯,灯罩擦得锃亮,火光在铜罩里跳跃,像一颗重新跳动的心。芙宁娜把照片贴在灯座下方,让十五岁的自己守着这座塔,也守着此刻的我们。
傍晚,灯亮了。火光穿过玻璃,投下一片金色的圆,把海面照得透亮。我们坐在塔顶,看远处的渔船一艘艘归来,船头的灯火与塔灯遥遥相对,像一场默契的问候。芙宁娜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小小的铜铃,挂在灯座旁,风一吹,铃声清脆,像回应十年前的那声叹息。
“现在,”她说,“灯塔有了新故事,也有了旧回声。”
我们回到花店时,夜已深。风铃在门楣上轻轻碰响,像在说“欢迎回家”。芙宁娜把照片放进一只新的信封,信封上写着“给十年后的我们”,然后把它锁进抽屉的最深处。
“等下一个夏末,”她说,“我们再打开它。”
我点头,心里却想,其实不必等十年。因为此刻,我们已经在故事里,在回声里,在灯塔的光里,在每一次潮涨潮落里。
夜深,花店的灯一盏盏熄灭,只剩柜台后的油灯芯子还留着一点温热的红。我们并肩坐在门槛上,看潮水一点点退去,看月光一点点铺满石板,看风把花瓣吹起又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