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眼皮下的眼球,开始极其缓慢地、迟滞地转动。紧抿的、苍白的嘴唇,也极其细微地翕动了一下,似乎想要发出一点声音,却只带出一丝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气流。
沉沦的冰面,开始松动了。
马嘉祺的眼神瞬间变得更加锐利,像锁定了猎物苏醒前最后征兆的猎豹。他依旧维持着坐姿,身体纹丝未动,只有那双眼睛里的光芒,变得更加幽深、更加专注。
意识,如同被投入冰海深处的一块巨石,沉重地、缓慢地向上挣扎。
丁程鑫感觉自己在一片粘稠的、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沉浮。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边界。身体沉重得如同灌满了铅水,每一个关节都像锈死了一样,无法挪动分毫。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和一种奇异的、被彻底剥离了重力的失重感。
然后,一点模糊的光感刺破了这片绝对的黑暗。
很微弱,像隔着厚重的毛玻璃。
接着,是声音。一种单调的、持续的、像是电流嗡鸣的噪音,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断断续续。
身体的感觉也在一点点回归。冰冷坚硬的东西硌着他的后背和腰侧,传来阵阵钝痛。尤其是后腰的位置,那枚“烧红的铁钉”似乎还在,每一次模糊的呼吸都牵扯着它,带来一阵阵沉闷的刺痛。还有……后颈?似乎有一点……极其微弱的、被蚊虫叮咬后的那种残留的麻痒感?
意识在粘稠的泥沼中艰难地凝聚、挣扎。
我是谁?
我在哪里?
发生了什么?
混乱的碎片开始冲击他混沌的脑海。冰冷的雨……屋檐下蜷缩的身影……撑开的伞……那双清澈带着担忧的眼睛……狭小的出租屋……刺鼻的碘伏味……碎裂的玻璃瓶……深褐色的污迹……冰冷的、燃烧着非人兴奋的眼睛……甜蜜又阴冷的呼唤……“阿程”……扣紧的手腕……针孔……贫血?……神经抑制剂?……病历本……“拒绝”……存钱罐的纸条……“房租押金(最后一个月)绝不动用!”……后腰撞在桌角的剧痛……椅子上冰冷的触感……毯子……还有……一股挥之不去的、冰冷洁净的……药香?
药香!
这个认知像一道冰冷的闪电,瞬间劈开了混沌的意识泥潭!
“唔……!”
一声压抑的、带着巨大痛苦和惊悸的呻吟,猛地从丁程鑫的喉咙深处挣脱出来!这声音沙哑破碎,像被砂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