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快黑了,柳清照趴在桌上抄话本。
小福子蜷在她脚边睡觉,赵景云点了两盏灯,正在看一本旧笔记,纸页发出沙沙声。
她假装整理书囊,偷偷瞄到上面写着:“张记绸缎庄,二月送银十贯”“李府三公子,束脩外补五贯”,还有几幅画得很乱的账目图,跟昨天那本账册的涂改痕迹差不多。
“看够了吗?”赵景云突然开口。
柳清照抬头,看见他已经合上笔记本,手指抵着封面,眼神像刀一样:“林兄还挺有兴趣。”
“你的笔记,比《孟子》有意思多了。”她放下毛笔,“李文渊的账,都记在这上面?”
赵景云没说话,只是咽了咽口水。
三更鼓响,柳清照披着衣服推开书房门。
赵景云坐在桌前拨算盘,月光从破窗漏进来,在他脸上划出一道亮线。
“你想扳倒李文渊?”
赵景云手一顿,抬起头,眼神警惕:“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也不想放过他。”她关上门,坐到他对面,“昨天那本账册的改动不是巧合。
李文渊贪了三年,总得有人查清楚。”
赵景云看了她很久,突然把笔记本推过来:“这是我半年查到的。
他通过学田、学费、推荐三条路收钱,每条都有后招。”
“我有现代的办法。”柳清照翻开笔记,指着那些字迹,“比如核对佃户手印、对比往年契约,再到街上打听……赵兄,敢不敢跟我一起干?”
赵景云眼睛亮了。
他把手伸向算盘,轻轻往中间一推,月光正好落在两人交叠的手背上:“干。”
窗外梧桐叶沙沙作响,把他们的低语吹散在夜里。
柳清照没注意到,赵景云的耳朵又红了,这次比早上还红。
“对了。”赵景云忽然开口,“下月十五有辩经大会,主题是‘礼与法哪个更重要’。
王夫子说要选表现最好的主持。”他低头拨了颗算珠,“你刚才那番话,也许可以用上。”
柳清照摸着笔记上的墨迹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