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照的登山绳在掌心磨出细红的血痕。
她贴着瞭望台的木柱,仰头望着三丈高的顶台,喉间发紧。
桑吉的鼾声还在营地西北角游荡,换班的守卫刚交接完腰牌,火把在两人手中晃出两个橘红的光斑——这是她算好的空当,从昨夜发现火药堆时就在等的空当。
“三、二、一。”她在心里默数,指尖扣紧麻绳结,借力跃上第一根横木。
木刺扎进掌心,疼得她倒抽冷气,却不敢停。
风里飘来金轮帐中煮酥油茶的腥气,混着火药特有的硝石味,直往鼻腔里钻——那堆能炸塌半座汴京的火药,此刻正躺在她脚下的木箱里。
“稳住。”她咬着后槽牙,膝盖顶在横木上。
月光从头顶漏下来,照得登山绳泛着银边,像条随时会断的命。
她想起现代攀岩馆的安全绳,想起主管骂她方案时的唾沫星子,突然笑了——那时候哪能想到,被甲方虐出来的臂力,今天能救命。
顶台的帐篷缝里漏出昏黄的光。
柳清照贴着木栏蹭过去,后背蹭到带刺的藤条,疼得她攥紧袖口。
帐篷里传来金轮法王的声音,混着酥油碗轻磕的脆响,“江南武林必须削弱,否则难以为蒙古所用。”
她的呼吸顿住。
手指悄悄勾住帐篷布,指甲缝里还嵌着木刺的血,却比任何时候都稳。
“那张假图只是开始。”达尔巴的声音更近了,带着藏地口音的沙哑,“接下来我们要放出三份不同的地图,让各派自相残杀。”
柳清照的太阳穴突突跳。
她想起白天老裁缝颤抖着交给她的半张地图——原来金轮早布好了局,用假图引江湖人争,再用三份假图把水搅得更浑。
怪不得老裁缝说“地图能救命”,哪是救命,分明是催命的引子。
“至于林昭……”金轮的声音突然低下来,“她可能真的只是个书生。”
柳清照的手一抖。
帐篷布被扯出细响,她猛地屏住呼吸,后背沁出冷汗。
昨夜在帐中誊写密令时,那个贴在帐缝的眼睛——原来是金轮的人?
她想起鞋底的纸条,想起杨过说“我在”时的眼神,喉间发苦。
“再观察几日。”金轮的铜碗重重磕在案上,“若真是个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