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是周五,凌晨四点,宿舍阿姨打着哈欠给他开门。
雾很大,路灯昏黄,宋亚轩背着吉他,右脚穿自己的帆布鞋,左脚仍套着那双38码的旧球鞋——鞋底磨得一边高一边低,走起来"哒哒"地响,像跛脚的节拍器。
地铁六号线首班车,车厢空荡,他坐在最后一节,窗玻璃映出自己模糊的脸:
眼下青黑,嘴角却上扬,像分裂的两个人。
——一个说:去找他,Cmaj9还欠你一个回答。
——另一个说:别闹了,他连手机号都没留。
列车穿过嘉陵江大桥,雾散了一点,远处灯火像被水晕开的油画。
宋亚轩把额头抵在冰冷车窗,无声地哼起那段隐藏音轨:
Cmaj9 → Em → Dm → G
低音区加了一个下行五度,像心跳失速,又强行拉回。
那是他写给严浩翔的暗号,也是写给十七岁的自己的遗书。
4 北京的风没有薄荷味
北京西站出来,风像刀,卷着沙。
宋亚轩没行李,只有吉他和一张便签——
便签背面写着严浩翔曾经的家庭住址,是他从老李办公室誊抄的铅笔印。
地铁倒了三趟,终点站草房,再打车二十分钟,到一处别墅区。
门卫拦下他,穿制服的大叔上下打量:校服外套?来补课?
宋亚轩张了张嘴,声音被风吹散:"找……严浩翔。"
大叔查访客名单,摇头:"没这人,业主姓严,但孩子住校,一个月没回来了。"
住校?
宋亚轩愣住,下一秒反应过来——严浩翔转去的国际艺术学校,是全日制寄宿。
地址是假的,或者说,是旧的。
他站在零下五度的北风里,忽然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脚底的跛节拍器还在响,"哒哒、哒哒",像在笑他傻。
——原来千里迢迢,只是来验证一个早已猜到的答案:
世界上根本没有能直达春天的地铁。
5 自动售花机
回地铁口的路上,宋亚轩经过一处24小时图书馆。
玻璃墙外摆着一台自动售花机,扫码支付,19.9元一束,随机花色。
他鬼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