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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凝望着天边渐次黯淡的晨星,目光仿佛穿透了无尽的晨光。
喉间悄然漫上一丝苦涩,像是未尽的梦与现实碰撞后残留的余韵,令他不禁微微闭上了眼,压抑着心中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
禾如非当年禾家的事、欠禾晏的债,本就是我该担的劫。
禾如非你不该拿自己……
风卷着残烛灰扑进窗,呛得他说不下去,只将掌心抵在冰凉的窗沿上,指节捏得发白。
远处传来角门开合的轻响,他知道是她出门了,那支银簪在晨雾里闪过最后一点光,像一滴凝在睫羽上的泪。
马车碾过青石板路时,惊蛰突然按住了腰间的软剑。
车帘缝隙里闪过一抹皂色衣角,跟着车轮声走了半条街都没散去。
她凑到玉箫耳边低语……
惊蛰姑娘,后头有人。
玉箫正低头摩挲着袖口的并蒂莲刺绣,闻言只淡淡“嗯”了一声。
车窗外的叫卖声忽远忽近,她掀开车帘一角,晨光里果然有道黑影猫在墙根槐树后,帽檐压得极低。
那身形晃得眼熟,倒像是禾如非培养死士丁一。
玉箫将军府的车马,谁敢随意跟着?
她轻轻放下车帘,指尖不经意间拂过窗沿上积存的薄灰。
细微的尘埃在指腹下散开,如同一场无声的触碰,将时光的痕迹悄然唤醒。
她的动作很轻,仿佛怕惊扰了什么,却又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怅然……
玉箫必是如非派来的,由他去罢。
惊蛰望着自家姑娘平静的侧脸,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当年在还在王府的时候,自家姑娘可不是这样的,如今却连身后尾随和煦的风都懒得计较。
玉箫忽然叹了口气,绣鞋轻轻碾过车厢底板的檀木屑。
袁宝镇袖口那枚徐敬甫亲赐的玉扣,她之前在宫宴上见过的。
父兄十年前还有蓟北军的兵权,甚至在野狐岭与徐党麾下的兵械司争过粮道。
若禾如非真与徐敬甫暗通款曲,这根卡在两派之间的弦,怕是迟早要绷断。
玉箫如非啊如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