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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心影站了许久,油灯的光晕在她脚边投下一小片暖黄。
终于,她像是下定了决心,转身取过挂在门后的厚绒披风,仔细系好领口的结,又拿起桌上那盏油灯,用袖口护着灯芯,轻轻推开了房门。
门轴转动时发出一声极轻的“吱呀”,被风吞没了。
她放轻脚步,绣花鞋踩在青石板上,几乎没有声响。
许府的守夜家丁都在正院外的廊下,后宅深处鲜少有人走动,这是她嫁进来三年慢慢摸清的规矩。
油灯的光实在太暗,昏黄的光晕只能勉强圈住脚下半尺之地,稍远些的地方便隐在浓墨般的黑暗里,影影绰绰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动。
她一路屏息凝神,绕过抄手游廊,穿过栽着几丛枯竹的小园,终于在一处爬满枯藤的月亮门前停住了脚。
门楣上的朱漆早已剥落,露出底下暗沉的木色,门环上锈迹斑斑——这里,就是府中那处久无人居的废弃院落。
这间荒院,正是她那早逝的长姐禾晏生前住过的地方。
禾晏走后这么些时日,许之恒竟一直将院子维持着原样,未曾动过分毫。
禾心影还记得上回来时,就是在这里撞见许之恒疯了似的翻着屉柜,手指在旧物间急促地扒拉,像是在找什么性命攸关的东西。
可惜那时她还没看清他究竟要寻些什么,就被他发现了,只能匆匆避开。
此刻四下无人,寒风卷着残雪在院墙外打着旋儿,倒给了她一个仔细瞧瞧的机会。
她踩着脚下扫得干干净净的雪地,积雪被扫到墙根堆成矮坡,露出青灰色的地砖,显然是有人常来打理院子。
可越靠近禾晏的屋子,心里头就越犯嘀咕——这院子既有人照料,屋里头又会是怎样一番景象?
她走到那扇熟悉的木门前,犹豫着推了推。门轴“吱呀”一声轻响,竟没上锁。
一股混杂着陈旧木料与潮湿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刺骨的寒意,让她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的披风。
禾心影提着油灯迈进门,昏黄的光晕在屋子里缓缓移动,照亮了满室的萧条。
她心里头不由得泛起几分诧异:不是都说许之恒时常念着长姐,对她旧居向来珍视吗?
可眼前这屋子,哪里有半分被珍视的样子?
四处都落着厚厚的灰尘,墙角结着细密的蛛网,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