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奴交代她潜入禾府时，只说要暗中照拂这位二夫人，这些日子她也确实依令行事。
可越留心观察，越觉得这位夫人在禾家活得像个影子——底下的丫鬟们向来懒怠，见了她连句正经的“夫人”都懒得喊。
禾元亮自她病后，别说主动踏进来瞧一眼，便是她咳得直不起腰时，想请个大夫也得托人再三去求，最后总落得个“小题大做”的回复。
就像今夜，若不是她听见动静推门进来，这位夫人怕是真要抱着被子，一声声咳到天光大亮。
这些日子瞧下来，翠萝总以为，这不过是个性子懦弱、没什么手段的寻常妇人，逆来顺受惯了的。
可此刻听她忽然开口，那语气里藏着的清明，倒让翠萝心头一跳——原来这位，竟是个揣着聪明的。
翠萝垂着眼，没接话，只手里的帕子轻轻拧了拧。
禾二奶奶你的主子，可是封云将军？
禾二夫人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病中的沙哑，却字字清晰。
这话一出，翠萝是真的惊到了，猛地抬眼看向床榻上的人，眼里的讶异藏都藏不住。
禾二夫人反倒笑了，那笑声很轻，带着些自嘲，又像是松了口气，笑了片刻，脸上的神情重新凝起几分严肃，望着翠萝道……
禾二奶奶你们主子想做什么，我大约能猜到。
禾二奶奶你回去告诉他，我可以助他一臂之力。
禾二奶奶不过……
她顿了顿，声音里添了几分不容置疑的坚定……
禾二奶奶作为交易的代价，他必须护住我的女儿禾心影，护她周全。
翠萝沉默着，指尖在微凉的床沿上轻轻点了点，过了好一会儿，什么也没应，只将手里提着的热水壶稳稳放在床头的小桌上，壶底与桌面相触，发出一声轻响。
她才轻声道……
“夫人若还有别的吩咐，再叫奴婢进来就是。”
说罢，她转身，轻轻带上门，退了出去。
屋内又只剩禾二夫人一人。
她望着桌上那把尚冒着热气的茶壶，眼神有些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窗外的风卷着落叶沙沙响，过了许久，她才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