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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牢里潮气蚀骨,墙根渗着黏腻的水珠,地上积着发黑的血渍与说不清的污渍,散发出一股难闻的腥腐气。
禾心影抱着膝盖缩在最里面的角落,冷不丁瞥见一只油光锃亮的黑虫从眼前慢悠悠爬过,吓得她猛地一颤,往墙角又缩了缩。
这里太冷了,冷得像冰窖,从头冻到脚,更没人理会她的哭喊与哀求。
她自小在蜜罐里长大,锦衣玉食,众星捧月,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
别说是地牢,便是寻常人家的粗茶淡饭,她都从未沾过边。
禾如非与许之恒没和她关在一处,她不知道那两人被收在了哪里,更不知道他们是死是活。
被抓进来的时候,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完全不明白究竟出了什么事。
直到方才,守在牢门外的两个狱卒闲聊,三言两语提起了今日天星台上的惊变。
禾心影这才猛地想起被抓前,柳儿在她耳边慌张说的那些碎语,那些零散的片段在脑中拼凑、碰撞,渐渐显露出骇人的轮廓。
原来,她那位早逝的长姐禾晏,才是真正的飞鸿将军。
这些年,大哥禾如非竟一直与长姐互换身份,靠着长姐的功勋步步高升。
等到长姐真正进京,禾如非为了坐稳位置,为了掩盖这惊天秘密,竟狠心将亲姐姐溺死在了许家院子的池塘里!
禾心影只觉得后颈一阵发麻——难怪她每次路过那方池塘,总莫名觉得浑身发冷,仿佛水下藏着什么怨魂。
难怪许之恒那段时间总在长姐从前住过的院子里翻来翻去,像是在找什么重要的东西。
许之恒……他也知道这件事吗?
还是说,他从一开始就是帮凶,是那刽子手中的一员?
禾心影抱着膝盖的手越收越紧,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浑身却冷得像坠进了冰窟。
揭开这一切的,竟是封云将军肖怀瑾。
她忽然想起先前在玉华寺,母亲看见肖将军时,那般主动地上前搭话,当时只当是寻常寒暄。
如今想来,怕是母亲早就知晓什么,那看似平常的问候里,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隐情?
想到母亲禾二夫人,禾心影的心又像被针扎了似的疼。
母亲……母亲也是从头到尾都知道这一切吗?
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