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呢?
当年大伯父提出让大哥与长姐互换身份时,父亲难道就没有出声阻止过?
禾如非下令溺死长姐时,父亲是知情却默许,还是真的全不知情?
禾心影拼命想往好处想,希望父亲是被蒙在鼓里的那一个,可心底的声音却在冷笑——依着父亲那般看重权势的性子,怕是前者居多。
她无力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墙壁的寒意透过薄薄的衣衫渗进来,冻得她牙齿都开始打颤。
回首半生,竟像是一场荒唐的笑话。
她以为疼爱自己的父亲,原是为了利益可以无视骨肉亲情的凉薄之人。
她以为嫁的是知冷知热的如意郎君,那男人心里却藏着不可告人的祸心。
她以为威风凛凛、能护家族周全的大哥,竟是个窃取功勋、狐假虎威的赝品。
到头来,家散了,母亲去了,长姐更是早已化作池塘底的冤魂。
只剩下她一个人,孤零零地被抛在这阴冷潮湿的地牢里,满心满眼,都是化不开的凄凉。
敢君之罪,那是要掉脑袋的。
禾心影蜷缩在冰冷的牢房角落,肩头微微耸动,压抑的啜泣声在空荡的狱室里低低回响。
罢了,死就死了。
她默默想着,指尖无意识地抠着身下潮湿的稻草。
原本在这世上,她也没什么可留恋的了。
爹娘没了,兄长没了,连一向护着她的长姐也没了……
到了九泉之下,能和家人团聚,或许反倒是件好事。
正怔忡间,牢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在寂静的狱道里格外清晰。
禾心影猛地抬眼,就见一个面生的男子走在前面,身后跟着个提着灯笼的狱卒。
两人走到她的牢门前站定,狱卒掏出钥匙,“咔嗒”一声打开了沉重的铁门,对着她躬身道……
如今这般境地,她确实没别的地方可去了。
“禾小姐,请吧。”
禾心影愣住了,茫然地抬头……
禾心影去哪儿?
她身上还穿着入狱时那件洗得发白的旧衣,发丝凌乱地贴在颊边,眼底满是不解。
“陛下仁慈!”
狱卒放缓了语气,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