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花匠学的,说这样能存得久点。”他有点不好意思,“看见它,就想起那天在公园……”
后面的话他没说,可顾影都懂。玻璃罩的边缘被打磨得很光滑,大概是他用修钟表的工具一点点磨的。
她接过玻璃罩,指尖触到冰凉的玻璃,心里却暖得像揣了个小太阳。
“谢谢你。”她轻声说。
丁程鑫看着她,眼睛在昏黄的灯光里亮得惊人。
他忽然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刘海,指尖的温度轻轻落在她的额角,像片羽毛停驻了很久。
“顾影,”他的声音很轻,却像敲在心上的鼓,“我……”
楼下忽然传来张妈的声音:“小丁师傅,顾小姐,吃晚饭了!”
两人像被惊醒似的同时往后退了退。
丁程鑫的耳朵红得像被夕阳染过,挠了挠头:“先下去吃饭吧。”
“嗯。”顾影把玻璃罩紧紧抱在怀里,藏蓝布衫的衣角从丁程鑫的袖口露出来,被灯光照得泛着暖光。
饭桌上,张妈总往丁程鑫碗里夹菜,笑着说:“穿上新衣裳,更像个读书人了。”
丁程鑫也不推辞,只是每次夹菜时,都会悄悄往顾影碗里放块她爱吃的红烧肉,油光落在藏蓝布衫的前襟上,像滴没擦干净的墨。
顾影低头扒着饭,眼角的余光瞥见他抬手时,袖口的那片叶子忽然露了出来——大概是他动的时候把袖子蹭上去了。
丁程鑫也看见了,动作顿了顿,随即笑了,像发现了什么好玩的秘密。
窗外的风还在吹,梧桐叶沙沙作响。顾影看着碗里的红烧肉,忽然觉得,这个秋天好像不用等春天了。
因为有个人穿着她缝的布衫,带着她绣的叶,把所有没说出口的话,都藏在了晚风里,藏在了彼此的目光里,像那朵被锁在玻璃罩里的白菊,安静地,却倔强地,开在岁月里。
初冬的阳光薄得像层纱。
顾影把丁程鑫送的玻璃罩摆在窗台,和薄荷草并排挨着,干白菊在光里泛着淡淡的黄,像谁把秋天的最后一缕香,封在了玻璃里。
丁程鑫最近很忙。法租界的洋行里有批进口钟表坏了,他接了活,早出晚归的,工具箱上的铜锁总在晨光里闪着疲惫的光。
顾影每天都会在他的书桌抽屉里放块红糖糕,是张妈教她做的,用的是苏州的绵白糖,甜得很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