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的位置,最终只留下一个象征着彻底湮灭、神魂俱散的、漆黑冰冷的终点标记。
神台之上,死一般的寂静。
宴君华按在心口的手指,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微微颤抖着。那剜心般的剧痛并未消失,反而在目睹了那条冰冷命线的全过程后,变得更加清晰、更加沉重,沉甸甸地压在他的神魂之上,几乎令他窒息。
他看到了。
看到了没有他干预的轨迹尽头,那孩子短暂、痛苦、被仇恨彻底吞噬的一生。看到了那最后焚尽一切的决绝自爆。那是江澄,却又不是他认识的江澄。他认识的澄儿,眼中虽有倔强,有憋屈,有不甘,但底色是明亮的,是带着被骄纵出来的鲜活与生气的。而命线尽头那个身影,只剩下一片燃烧殆尽的、冰冷的灰烬。
(……原来如此。)
一个清晰得可怕、又沉重得令他神魂震颤的认知,在剧痛中缓缓浮现。
那三百年的等待,并非偶然的心血来潮,亦非高高在上的神祇一次随意的垂怜。
那是宿命。
是他自己——或者说是天道借他之手——在归还一件失落的、至关重要的东西。
是他缺失的……肋骨。
神台依旧冰冷,玉座寒彻肌骨。宴君华缓缓收回按在心口的手,指尖残留的微颤被他强行压下。他垂眸,目光再次落向下方,轻易穿透层层空间与禁制,落回那灵气氤氲的静室。
小小的身影仍在努力修炼,小脸绷得紧紧的,显然运功到了紧要处,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大约是遇到了滞涩之处,他眉头拧得更紧,小嘴无声地动了动,看那口型,十有八九又是在腹诽他那“无良”的师尊。
宴君华凝视着那鲜活生动的稚嫩侧脸,仿佛要将这景象刻入神魂深处。方才推演中那浴血嘶吼、最终自爆于仇敌山门的灰暗身影,与眼前这鼓着腮帮子生闷气的“小毛孩”重叠,又被他强大的意志强行分开。
心口那沉甸甸的痛楚,奇异地被另一种更汹涌、更不容置疑的情绪覆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