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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药丸是“自己人”残酷的标识,更是他用来震慑群雄、捆绑人心的锁链。
她呢?
她连被锁住的资格都够不上。
一种被彻底排除在核心圈外的失落感,混杂着劫后余生的庆幸,让她鼻尖微微发酸。
就在这时,那本该已走远的玄色身影,在回廊尽头的阴影处,脚步似乎极其短暂地顿了一下。
他没有回头,仿佛只是被风稍稍阻滞了步伐。
但一句比刚才更沉、更清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解释意味的话,再次清晰地穿透了空气,准确无误地落入岁宁耳中:
李沉舟“——你吃不了那个,娇气得很。”
声音依旧平淡,甚至带着点惯常的冷硬,像是在陈述一个再明显不过的事实。
李沉舟“哭起来麻烦。”
低沉的声音落下,那身影便彻底消失在廊柱之后,再无一丝停留。
岁宁彻底怔在原地。
手腕被抓过的地方依旧隐隐发烫,心湖里那块刚刚落下的石头,仿佛又被投入了另一块。
李沉舟也没回头去看岁宁的表情,因为他自己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才没有让岁宁服用金纹不如死丸。
他记得她刚来时动不动就掉金豆子的模样,记得她在书房里因为写不好字而急得眼眶泛红的样子。
柳随风说的对,他确实收留了一个极爱哭的小姑娘。
好不容易安生了半年。
他不想再看见她的眼泪了。
不想再看到那个好不容易安稳下来、在他书房里笨拙却认真地临摹字帖的小姑娘,重新变回那个在地牢里瑟瑟发抖,终日以泪洗面的小可怜。
是说服自己也好,也是……不想让她多想也罢。
不是因为“无用”,而是因为……她是岁宁。
岁宁看着早已经不见踪影的背影,她用力吸了吸鼻子,把那点想哭又想笑的冲动压下去。嘴角却不受控制地,悄悄弯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娇气就娇气吧。
至少……他对她的娇气,是认账的。
还嫌她哭起来麻烦呢。
至少不是全然不在意的就好呀。
她不再犹豫,转过身,大步流星地重新走向练武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