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初听见。
“是绒儿!快停车,快!”
冷元初拉着秋蘅坐上马车,看着秋蘅空洞的双眸,向藏着心事的管家说道:“我要带她去江宁。”
在江宁越国公府,秋蘅几次想要寻越国公或是邱馥,她眼看着父亲被杀,逃离时整个围岗村全部沉在火海里,她需要求助!
越国公她见不到,邱馥两次在她靠近之时嫌弃地扔几个银锭在地上,走了。那时冷元朝和冷元朔都不在江宁,没有任何人能帮、甚至会信一个七岁小姑娘的话……
“……这是一个将军给我的糖,好吃的,我给你一个。”冷元初安慰她,分享她新得的糖果。
“真的吗?是宫里的好东西?那我一定要尝尝……”
耳畔回响起她们最后一次交谈,冷元初隔着冰棺试图抚摸手帕交的脸颊,啜泣着说:“我来看你了,翎儿。”
这个小名是姑娘们在山野里奔跑时,看到孔雀打斗落了一地的羽毛。秋蘅把那坚硬的尾羽插在冷元初发间,从此她唤她“翎儿”,她叫她“绒儿”,只属于她们的称谓。
她们坐在溪边歇脚,秋蘅抱着膝盖,闷闷说着:“老太婆不让我带你到山里玩。”
冰棺里的姑娘正吹着火折子准备燃火烤红薯,闻言生气站了起来。
“等我回到自己家,让父亲兄长把围岗村买下来,然后就在这山前盖个大高塔,我让那老巫婆坐在塔顶,天天看着我们在这里玩!”
……
如今,是她秋蘅在顶替棺中姑娘的身份,享受本应属于她的荣光。
眼泪止不住,砸在琉璃制成的棺椁上。
“别哭,绒儿,终于等到你来看我,还以为你不肯原谅我。”冷元初突然听见熟悉的声音,不断擦着冰棺的窗,哭喊着:“我不怨你,翎儿,你醒一醒看看我。”
但这一切都是幻觉。
唯有那真正的冷元初,唇边似乎动了一下,在她与冷元朔的眼前,逐渐破裂,如照见阳光的冰晶,彻底消失。
“不,不!”冷元初想要伸手阻拦,却无法穿过坚硬的琉璃罩。她尖叫着试图改变这一切,直到再无法站稳,被同样流泪的冷元朔跪地接住。
“原来我妹妹一直在等你。”冷元朔抱着冷元初,哭得很伤心。
“二爹……”冷元初抬起素手擦去冷元朔的眼泪,伴随着腿骨发出的断裂声,她撑不住跪在地上,强忍着抵抗那在全身游走的痛。
突然的刺痛,让她想起全部。
漂洋过海来到满剌加,卧在涂满符文的案台,七岁的她握着冷元朔的手,用尽所有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