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开玄关的鞋柜,伸手拿拖鞋的时候,瞥见了旁边的一双帆布鞋。
很普通的样式,是学生会穿的,有些褪色了,但是洗刷得很干净。
他顿了顿,若无其事地换了鞋。
有人从客厅中走出来,是陈伯,见到是他,满脸讶然:“胜寒?”
温胜寒朝他点点头。
“倒是难得,”陈伯笑了:“今晚想吃什么?我叫韶姨准备。”
“像往常那样吧,”他朝楼上看了一眼:“最近忙,以后那个孩子……就烦您照看了。”
陈伯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这是什么话,自家人说什么麻烦。”
温胜寒没有说话,上楼去了。
陈伯是他母家的亲戚,年轻时因为一些原因,一直没有成家,也找不到工作,于是便到温家做管家,一住就是几十年。
顾蜻游的房间被安排在东边,一直走到长廊尽头,因为和楼梯隔得远,环境很安静,的确很适合备考的学生住。
门没锁,虚掩着,透过门缝,他看到了俯在案前的女孩儿。
进入初秋,南城的天气依然炎热,不过她打开了窗,风时不时灌进来,还算凉爽。
她手里拿着笔,一双秀眉揪着,像是在思考什么难题。
温胜寒站了一会,最后还是没有出声打扰,但他刚半转过身,身后就传来椅子拖动的急促声。
“温先生?”
回头,对上了女孩儿明亮的双眼,他浅浅地“嗯”了声。
顾蜻游后腰抵着桌子,手里还抓着一支笔,舔了舔下唇,有些没话找话:“您回来了?”
说完这话,她就后悔了——这是什么废话。
好在温胜寒并没有在意这种小细节,他环视一圈,问道:“还习惯吗?”
“嗯,还行。”顾蜻游嘴上应了一声,眼神却有些游移,可能是真的太热了,她的后背起了一层热汗,就连手心,都在不知不觉中有了湿意。
温胜寒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女孩儿半垂着眼睛,唇线抿得有些紧,看起来有些紧张。
一时相顾无言。
这时,楼下传来陈伯的喊声。
温胜寒转头朝外看了一眼,一手插着裤兜,语气有些散漫地道:“吃饭了,下去吧。”
这一顿饭吃得有些沉默。
晚饭过后,温胜寒站在院子里打电话,顾蜻游主动帮韶姨收拾饭碗,却被赶出了厨房。
无所事事的她走到门边,又停住了脚步。
天已经全黑,庭院里的灯带自动亮起,草丛中有窸窣的虫鸣声,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