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想要借力站起来,却疼得大脑一片空白,甚至分不清哪条才是不疼的腿。
得先回屋应忻说话也变得语无伦次,在这不行
泪一滴一滴砸在闻确的手上,就像是在往他心里砸。
闻确笑了一下,却不知道他这笑得比哭还难看。
手掌和以前一样抚过应忻的脸颊,拇指擦过应忻眼睫,用虚弱的声音说,没事,别哭啊。
应忻听了这句话,彻底无法再控制自己,眼睛一闭,所有的眼泪都流了下来。
刀子般凛冽的北风吹过糊满泪水的脸,应忻用手掌抹了把脸,不能哭。
他不能哭。
他用一只脚抵住门,另一只腿支起闻确,双手把人架起来,往屋子里拖。
闻确也顺势撑起来,扶着应忻磕磕绊绊往里走。
不到两米的距离,两个人折腾了好久。
等到闻确终于躺到了床上,应忻把门关上,风和雪都重新被关在门外。
他没有开灯,而是径直坐到了闻确身边。
怎么回事?应忻问他。
病根儿。闻确揉着腿,感觉缓过来了一点,当年受伤落下的,这么多年天一冷就这样。
是不是这个屋太冷了,那你当时怎么不跟我说。
闻确缱绻地笑了一下,你说你妈当年把东西都搬出去,这屋里就剩你一个人,我就知道你心里肯定有个坎,跨过去就好了。
天好像有一点亮了,深蓝色的微光透过满是灰尘的窗户,填满整个房间。
应忻觉得自己心里好像也被什么填满了。
从前他告诉学生,不管多么困难的难题,都一定要有持之以恒把它搞定的精神,逢山开路,遇水架桥。
可是这些发生到自己身上时,他却忽然变得格外狭隘。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他妈离开,只是因为自己实在是个拖油瓶,拖了二十多年,等到他自己能养活自己了,他妈仁至义尽,也该走了。
世人说这叫六亲缘浅,他认。
可是闻确告诉他,你就是遇到了个坎而已。
就像人走在路上脚踩到狗屎,像出门刚好赶上瓢泼大雨,这些事和你都没关系,只是你刚好遇上了,没办法的事。
不管是好人还是坏人都会遇上这种事,过去了就好了,没关系的。
而闻确愿意做那个陪他跨过这个坎的人。
应忻捧着闻确的手,贴到自己脸颊,告诉他,自己在点头,很用力地点头。
天将明未明时最冷,他把所有这些被都盖在闻确身上,尤其是腿上,然后问道:腿疼了干嘛还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