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她认为读书是唯一的出路。她害怕自己的女儿和自己一样被困在这里。
去镇上只要二十分钟,可她若想走出这里,要的岂只是那二十分钟。
我第一次感觉到无比的委屈,就好像所有的眼泪终于找到一个盛放的器皿。芮老师说得对,我要亲口问阿娘才行。
“那为什么要对小野这么好,对我这么差?”
阿娘也在哭,我也在哭,我们两个人泪眼对泪眼,妹妹站在旁边也开始哭。
我努力擦干净眼泪想要看清阿娘的脸,但很快又会有新的眼泪涌出来。
我听到阿娘说:“阿娘没念过书,不知道什么样的人能够上大学,所以我总怕你还不够好,还不足以上大学,还不足以……走出去。
“你要是想恨我,那也好,只要你还恨我一天,你就绝不会回头回到这里。”
“恨爹爹也可以,为什么不让我恨爹爹?”
阿娘长长地叹出一口气:“因为他不会管你的死活。”
爹爹不会管我的死活,我甚至都不记得家里还有这么一个人。
连一个印子都不愿意在我的记忆里留下,这样淡薄的关系,阿娘怕那恨不够强烈。
肖野在抽噎,缩在胸前的手里好像攥着什么东西。
“……”我看了她那只肉乎乎小手一眼。
我是怨的。我一定是怨的。
可是我该怨的人不是她。
“……”
我沉默了很久,对着那双在夕阳下像宝石一样发光的眼睛说:“对不起。”
用泪水洗过以后,那双眼睛更亮了。
我们本该是亲密无间的姐妹,曾在同一个子宫中成长,身上流着相同的血,世间没有比这更亲密的关系了。
可现在我们的关系都变成什么样了?为什么非要变成这样?
不该这样的。
肖野眨眨眼睛,往我这里靠近了一步,又靠近了一步,手臂伸到我面前,展开手心,露出那颗被她的手汗浸得外纸湿漉漉的奶糖。
她一直是这样的。她知道自己有很多新东西,而我没有,所以她会偷偷地把我和她的东西调换,她想让我也用上新的东西。
她想让我吃糖葫芦,只是那天她没控制好力道。她想给我看她画的四个人全家福,让我知道我在家里有人关注,只是那天……
那天我在背书,看她开心画画,我心里不平衡。
她知道这个家对我不公平,她在用她稚嫩的方式弥补,她把她认为最好的东西全都给我了。
错不在她,可是与我一起长大的短暂人生里,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