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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挂断后的忙音在死寂的房间里无限放大,最后归于沉寂.
手机屏幕的光幽幽熄灭,将鹿鸣笙重新抛入冰冷的黑暗.
身体深处翻涌的剧痛如同无数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每一根神经,鞭伤在纱布下灼烧,脸颊的肿胀让她感觉头颅快要炸裂.
失血带来的眩晕感一波波冲击着意识,眼前阵阵发黑.
她死死咬住下唇,尝到的血腥味比刚才更浓烈,才勉强压下喉咙里翻滚的呜咽.
报出地址后,那微弱的安心感如同泡沫般碎裂,只剩下更深的不确定和恐惧.
段休冥——他真的会来吗?
一个电话,一句“地址”,这算什么?
他凭什么管鹿家的烂摊子?凭什么管她?
也许那只是他随口一问,也许此刻他早已将这点微不足道的插曲抛诸脑后了.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漫过脚踝,向上攀升,几乎要将她彻底淹没.
就在这时——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如同平地惊雷.
那声音是来自楼下客厅.
紧接着是木料碎裂的刺耳爆响,他——硬生生踹开了?
巨大的冲击力让整面墙都似乎震动了一下,碎裂的木屑和粉尘在昏暗的光线下弥漫开来.
鹿鸣笙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惊得心脏骤停,身体猛地一颤,牵扯到全身的伤口,痛得她瞬间蜷缩成一团,冷汗浸透了背后的纱布.
门外,走廊的光线被一个高大冷硬的身影彻底遮挡.
段休冥就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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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显然来得极其匆忙,甚至没来得及穿上大衣,依旧是那身剪裁完美的红色西装,领口微敞.
额前的碎发似乎被夜风吹得有些凌乱,几缕垂落在深邃的眉骨前.
他高大的身影堵在破碎的门框处,周身裹挟着室外凛冽的寒气.
他深邃如寒潭的目光,瞬间穿透弥漫的尘埃,精准地锁定了蜷缩在床上的鹿鸣笙.
房间里的景象,比他预想的更糟.
浓重的血腥味和药味混杂着,刺鼻得令人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