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股清泉浇灌在燃烧的炭火上。那焦灼的恐慌、喉咙深处的血腥幻觉,被这冰凉的液体瞬间冲散了大半。
他贪婪地吞咽着,喉结急促地上下滚动,发出清晰的“咕咚”声。冰冷的水流顺着食道滑下,也浇熄了胸腔里那团疯狂燃烧的恐惧之火。
一碗水很快见了底。
吴邪长长地、长长地吁出一口气。
那气息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吹动了碗底残留的几滴水珠。身体的颤抖虽然还在,但幅度明显减弱了。
冷汗依旧黏腻,但心脏终于不再像是要撞碎肋骨跳出来,而是沉重地、一下一下地砸在胸腔里,带着疲惫的余韵。
他抬起头,额发被冷汗濡湿,贴在额头上。
捧着空碗的手还有些不稳,但眼神里的惊惶已经褪去大半,只剩下深重的疲惫和一丝残留的、难以言喻的狼狈。
张起灵依旧站在原地,保持着递碗后的姿势,沉默地看着他。
那双眼睛在昏暗的光线里,平静得像两泓深不见底的古井,看不出任何情绪,却奇异地让吴邪紧绷的神经一点点松弛下来。
那目光不再是审视,更像是一种无声的等待,等待他真正地平静,等待他自己从梦魇的泥沼里爬出来。
吴邪舔了舔依旧有些干涩的嘴唇,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吴邪“…小哥。”
他顿了顿,似乎想解释什么,但最终只是垂下眼睑,盯着手里那只空了的粗陶碗,碗底残留的水痕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一点湿痕。
吴邪“…我没事了。”
声音很低,带着浓重的鼻音和连自己都无法说服的虚弱。
张起灵没有回应他“没事”的宣言。他向前走了一步,动作轻得如同猫科动物。
然后,极其自然地伸出手,从吴邪依旧有些微颤的手里,接过了那只空碗。
他的指尖不可避免地碰到了吴邪冰冷的手指。
那触感带着张起灵身上特有的、低于常人的微凉体温,却奇异地没有让吴邪感到寒意,反而像一道微弱的电流,瞬间驱散了最后一点指尖的麻木。
张起灵拿着碗,没有再看吴邪,也没有立刻离开。
他只是转过身,走到墙角的矮柜边,将空碗轻轻放了回去。碗底接触木头,发出极其轻微的“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