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她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一丝血腥味。必须彻底断绝!必须让聂怀桑明白,他的任何形式的“好意”,对她而言都是致命的负担!
又过了两日,聂怀桑自觉时机成熟,再次兴致勃勃地准备了“慰问品”(这次是几包常见的药材和一些肉干),驾着他那辆“朴实”的马车,再次来到了云家村外。
他甚至还特意整理了表情,准备继续上演“聂氏代表慰问百姓”的戏码。
然而,马车刚在云家院外停稳,他甚至还没来得及下车,院门却“吱呀”一声从里面被打开了。
云舒走了出来。
她今日没有低头,也没有躲在门内。她就那样直直地站在门口,身上还是那件洗得发白的旧衣裙,脸色比平日更加苍白,但背脊挺得笔直,一双眼睛黑白分明,带着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决绝,径直看向正准备下车的聂怀桑。
聂怀桑被她这前所未有的姿态和眼神看得一愣,动作顿住了,脸上那准备好的“庄重”表情也僵住了。
“聂公子。”云舒开口了,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但每一个字都咬得很重,“您的好意,民女心领了。但这些东西,请您拿回去。”
聂怀桑完全没料到会是这个开场白,一时有些无措:“云舒姑娘,这是……这是聂氏……”
“聂公子!”云舒打断了他,声音提高了一些,那双总是低垂躲闪的眼睛里,此刻像是燃着两簇小小的火焰,是压抑到极致的情绪,“聂氏恩泽,我们小门小户,承受不起!您一次次前来,村里的闲话已经……已经不堪入耳!民女还想在这村里活下去,还想保留一点清白名声!求求您,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吧!”
她说到最后,声音里带上了哽咽,但依旧强忍着没有哭出来,只是那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聂怀桑,里面有哀求,有控诉,更有一种被逼到绝境的绝望。
聂怀桑彻底懵了。
他看着她苍白而激动的脸,听着她那些带着哭腔却字字诛心的话,尤其是“不堪入耳”、“清白名声”、“放过我们”这些词,像一把把锤子,重重砸在他的心上。
他自以为是的“两全其美”,原来在她那里,竟是这般沉重的负担和灾难的源头?
那些他之前只是听说、却并未真正放在心上的流言,原来已经恶毒到了如此地步,将她逼到了这个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