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强烈的羞愧和自责瞬间涌了上来,淹没了他所有的思绪。他张了张嘴,想解释什么,却发现任何语言在此刻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他能说什么?说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会这样?这些苍白的辩解,根本无法弥补他已经造成的伤害。
聂怀桑站在原地,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生平第一次,感到了一种无地自容的窘迫和难堪。他那些小心思,那些沾沾自喜的计策,在云舒那绝望的目光下,显得如此可笑和幼稚。
他带来的那些“慰问品”,此刻仿佛成了最大的讽刺。
“……对不住。”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这三个干涩而沉重的字眼。聂怀桑的声音低哑,完全没了往日的清朗,“我……我不知道……会这样。”
他再也没有勇气去看云舒的眼睛,狼狈地转身上了马车,甚至忘了吩咐随从拿回那些东西,只是哑着嗓子急促道:“走!回去!”
马车匆忙调头,几乎是落荒而逃。
云舒看着马车仓皇离去,一直紧绷的身体骤然一软,差点瘫倒在地。她扶住门框,大口地喘着气,眼泪这才后知后觉地汹涌而出,却死死咬着唇不肯发出声音。
她知道,她的话很重,甚至可能得罪了贵人。但她没有别的办法了。
而马车里的聂怀桑,靠在车壁上,脸色是从未有过的难看和沉寂。他耳边反复回响着云舒那些话,眼前是她那双含泪控诉的眼睛。
“不堪入耳……” “清白名声……” “放过我们……”
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着他。
他从未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自己一时兴起的行为,竟然会给别人带来如此大的痛苦和困扰。
一种陌生的、沉甸甸的情绪压在他的心头,让他喘不过气。那不仅仅是歉疚,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失落和心疼。
他好像……真的搞砸了。
而且,可能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马车颠簸着驶离云家村,也将少年心中那点刚刚萌芽却尚未明晰的情愫,蒙上了一层沉重而灰暗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