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残雪扑在军帐上,发出沙沙的响动。大营里巡逻的脚步声时断时续,偶尔传来战马不安的嘶鸣。远处山林间忽起狼嚎,撕开这死寂的夜。
主帐内烛火摇曳,映得贺峻霖眉骨投下的阴影更深了。他正伏案翻阅战报,指尖压着那页纸,仿佛要从字里行间抠出什么来。案上佩剑尚未归鞘,刃口还沾着几点暗红。
外头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帘子掀开的瞬间,冷风裹着雪沫扑进来。侍卫们押着个浑身是血的人闯入帐中,铁甲叮当作响。
“殿下,抓到探子了。”
贺峻霖这才抬眼。那人双膝被踹跪地,头却昂着,发带不知去向,长发散乱贴在脸上,遮不住下颌那道狰狞的伤口。铠甲破损,露出里面层层叠叠的旧伤疤。他喘息粗重,却没哼一声。
太子站起身,绕过案几走近几步。烛光扫过那人脖颈,贺峻霖目光一顿——那里隐约浮着半片龙形胎记,像是被刀割去一半似的。
“抬起头。”他说。
那人缓缓扬起脸,一双眼睛黑得发亮,像寒星落在冰面上。
“严浩翔。”贺峻霖念出这个名字,语气平静,“边陲义士之子,三年前率百人奇袭敌营,全军覆没。”
严浩翔嘴角扯了扯:“殿下消息倒是灵通。”
“你既知我是谁,何故擅闯大营?”贺峻霖踱到他身侧,手指拂过腰间剑柄,“你若想刺杀,现在倒是个好机会。”
严浩翔冷笑一声:“我若想杀你,早就动手了。”
“哦?”太子转身面对他,“那你为何而来?”
“找一样东西。”严浩翔吐出几个字,喉结滚动时牵动了颈侧的伤,“你们夺走的东西。”
贺峻霖目光微沉:“你说什么?”
“不必装糊涂。”严浩翔声音陡然拔高,挣扎着想站起身,却被侍卫按住肩膀压回地上,“你父皇夺走的,不止一个皇位。”
帐内一时寂静无声。只有风拍打帐布的响动,和两人交错的呼吸声。
贺峻霖盯着他看了片刻,忽而轻笑:“看来你是误会了什么。但既然来了,不妨留宿一晚。”他抬手示意,“带下去,好生看管。”
侍卫们拖着严浩翔往外走,他脚步踉跄,却仍回头望了一眼。贺峻霖站在原地未动,待脚步声远去,才缓缓开口:“把药箱拿来。”
偏帐里,火盆燃着炭,映得严浩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