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茉莉突然没了声音,过了会儿才慢悠悠地说:“你还记得池骋外婆的忌日吗?下周三。前几天他和我说订了去苏州的高铁票,好像是要去给老人迁坟。”
吴所畏愣住了。他从没听过池骋提家里的事,从遇见池骋他就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死样子,最近确实软化了许多,话说:“妹妹,你最近和池骋走的很近啊,连他要给外婆迁坟的事都知道?”
“哪有啊,是他怕他爸妈趁他不在找我说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才和我说的。”吴茉莉的声音低了些,“而且上周我还看见池骋在翻钱包里的旧照片,手机屏保换成了个老太太抱着小蛇的样子,他对着照片擦了半天眼镜,肩膀一抽一抽的——你说,会不会是他外婆托梦了?”
走廊里的风突然灌进来,吹得安全出口的指示灯轻轻摇晃。吴所畏想起池骋昨天在会议室里的样子,有人提议取消周末的加班,他居然点了头,嘴角扬起的弧度很淡,却像落了点星光。
手机那头传来吴茉莉咬吸管的声音:“反正换蛇这事你别掺和,郭城宇那人心眼多,指不定憋着什么坏。对了,周末的游乐场的票我买好了,我约你和池哥的,你们要是敢放我鸽子……”
吴所畏“嗯”了一声,视线落在玻璃映出的自己身上。他和池骋的关系算不上好,纯粹利益交易。但此刻想起那个对着蛇说话的背影,突然觉得郭城宇的提议像根扎手的刺。
口袋里的手机又震了一下,还是郭城宇:“考虑得怎么样?今晚下班就动手,厨房的工作人员我已经搞定了。”
吴所畏指尖悬在屏幕上,迟迟没落下。窗外的云飘过楼顶,在地上投下移动的阴影,像极了池骋那条蛇游动时的姿态。他突然想起妹妹的话,池骋背过身的肩膀,或许不是抽噎,还是终于卸下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