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棒棒糖、以及没有检讨书的寒暑假。
还若听着这些,总觉得有些恍惚。他说的这些,无论是哪一个,似乎都没有能被允许实现。
不是经济上的不允许,也不是能力上的不允许,而是他作为一个完美的继承人,从出生就注定与这些事情没有丝毫缘分。
他必须完美,必须一丝不苟,不能出错,就像是一个全年无休,不断运转的永动机。他不可以很累,不可以说辛苦,他热血时代的那些少年梦永远都被埋葬在心底。
他甚至有过冲动想抓着付闻樱的肩膀说,妈,你好好看看我。看看你这个养了三十年的儿子,他这三十年活成了一副躯壳。
高考,毕业,读研,工作。回看曾经的热血只剩惘然,惘然若失。勇气和意志早随着岁月消逝,被社会和家族的镣铐打磨不见了,变成心里细小一粒沙。
或许是第一万零一次循环,宇宙都看不过去,给予机会背负着记忆苟活,即便这样也什么都改变不了,这是一个只有他记得的世界。
可是他什么都不能说,他甚至不能表达一句,自己已经濒临崩溃了。他每天都活在摇摇欲坠的边缘 仅存的最后一点求生意志迫使他抓住悬崖峭壁。
就像他会喜欢蝴蝶标本,是因为蝴蝶标本就是这样。把他掏空,又不能让他死,在他求生欲最强的时候将他定型,留下一副最漂亮的躯壳以示众人,任由全部的欣赏与打点都落在自己身上。他不能哭,不能反抗,只能承受。
还若沉默着,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的唇齿倏然无措,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打了死结,良久才开口。
还若那现在呢?
孟宴臣…交响乐、艺术展、慈善晚会、
他说着这些,就像是日复一日会应付记者那样,重复着麻木又无趣的话。他不是讨厌这些,他其实也喜欢,但这种喜欢并不是发自内心的,而是在后天被被迫形成的。
他说的这些,无论哪一样都不是他本源的想法,从始至终或许都只有抓上一两条虫子或者研究研究蝴蝶能让他更快乐。
只是他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就算张口想说自己喜欢的事其实是自由、奔跑、吹风,话到嘴边也会像被人修改了程序一样,将这些既定的人生轨道再一次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