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闻樱宴臣。
她抬眸看向他,轻轻点头示意,神情平静如水,语气也听不出波澜。
付闻樱坐吧。
孟宴臣走到餐桌前,挑了张紧挨主位的椅子坐下,位置卡在转角处。木质的餐椅太硬,靠背太直,连坐姿都像是被规训的一种延续。
他垂在膝上的手微微收紧,又缓缓松开。也不知道在紧张什么,总之,一回到这里,他只觉得连呼吸都变得不再自由了。
付闻樱这么晚过来,是有什么事?
她开口,语气不咸不淡,不近不远,还顺手给孟宴臣拂去了外套上沾到的墙壁上的灰尘,以及为他添了一盏热茶。
孟宴臣低声道谢,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还是他喜欢的龙井,味道没有变过。
孟宴臣我想和您谈谈婚礼的事。
付闻樱婚礼?
她挑了挑眉,像是觉得孟宴臣的话不着边际。毕竟她以为上次已经商量好了,应该没有什么需要再说的。
付闻樱不都说好了在燕城办?
付闻樱还家也已经约好婚庆公司了,还有什么要谈的?
孟宴臣沉默了一瞬,下意识攥紧了手里的茶杯。有一瞬间,他确实想起了从前自己被付闻樱支配的恐惧,犹豫过要不要开口。
可,当他的脑袋里随之浮现起还若朦胧的轮廓,极光漂亮的光圈时,他又觉得没有什么好躲。
他的原动力是还若,至少在这件事情上,足以支撑着他开口抵抗恐惧的人,是她。
孟宴臣微微低头,嘴角动了动,最终还是张开口。
孟宴臣我想去冰岛结婚。
听到这句话,付闻樱像是被惊到了。
惊讶的不只是他印象中那个传统的、不逾矩、不出格的儿子为什么会突然想到去那里举办婚礼,更是不明白,为什么他这次如此坚定不移,像是……真正在发起抵抗。
抵抗她,抵抗他的母亲,抵抗孟家,抵抗孟家处处带来的规训。
付闻樱一瞬间说不出话来,只是这样看着他。孟宴臣下意识移开目光,却还是没有让步,又重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