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或许她也在随着年龄慢慢增长,随之忘记了儿时的自己也不曾理解这样的规训。
她小时候也一样会望着窗外的世界思索为什么鸟儿可以飞得那样高,也盯着盘子里不好吃甚至少到可怜的面包片皱眉嘟嘴,却还是被父母强逼着吃下去。
就像她很小的时候从她的母亲那里听到的一样,那时候她总说不要怨恨要体谅,因为身处上位,体谅和顺从才可以将风险降到最低。
那时付闻樱也并不清楚这样做能为她带来怎样的好处,可她还是习得了,并且贯彻一生。
而现在,的苦难竟原封不动地遗传到了孟宴臣身上。如此因为一层密不可分的亲缘关系,名存实亡的丧亲式家庭,丢失自己的独立性,成为她的附庸。
她惊觉在不知不觉中孟宴臣竟然也有了她的影子,商人重利反而成了笑话,终于嘲笑起她的避之不及也是徒劳。过于沉湎于平静中也会遗忘过去,于是故地重游,旧事重提。
可是,付闻樱一生不曾反抗过。
她接受了联姻,但幸运的是她在婚姻里过得竟然不错。
所以她更忘记反抗是怎样开头的,第一句“我要为自己而活”的声音是怎样发出的。
她只知道她从前向往的小鸟变成了承载着自己奔波一个个会议地点的飞机,难吃的贵族餐也早已经习以为常。
她全部都忘记了,自己小时候,或许也和孟宴臣一样,想尝尝自由的滋味。
付闻樱沉默了很久很久,终于在一阵阵处刑般沉寂的氛围里,得到了一个深思熟虑过后的结果。
付闻樱你如果真的想好了,那就去吧。
孟宴臣听到这句话,就像是一个在撒哈拉沙漠行走太久的旅行者,突然找到了一条河,不可置信地想要反复确认,生怕下一秒又会变成缺水太久而导致的幻觉。
孟宴臣什么……?
他沉默好久才问出这么一句,声音干涩得像是被刀片划过,每一个字都如此艰难地吐出,忍受着一阵阵刺痛。
因为,他实在太害怕自己的人生永远都无法出现奇迹了。
他怕自己一直以来渴望的自由像是自然界给他的命运开的又一场玩笑,到头来不过还是海市蜃楼。
付闻樱我说,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