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沙子,强撑着不让自己失去呼吸。
他嗓音里的沙砾感却让付闻樱想起,孟宴臣第一次淋雨回家时,发梢滴落的咸涩。
孟宴臣没抬头,也没有落泪,只是语气太过平静,像压抑着一个终于可以喘息的灵魂。
付闻樱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像是不想错过他现在的一分一秒。
因为他知道,他的儿子真正长大了。而他记忆里的小孩,也不过只是自己期待的产物。
那永远不是他。
付闻樱下意识想替他擦去眼下清澈湿润的泪痕,却想起上次触碰儿子脸颊,还是幼儿园汇演后,抬手擦掉他腮红的时候。
最终,她还是没能抬起手。
她就只是这样站了一会儿,什么都没说,然后木讷地转身,缓缓往楼上走去。
她脚下踩着柔软的羊毛地毯走向楼梯,鞋底踏瓷砖轻轻擦过的声音却不再尖锐刺耳,反而如同雪落在棉被上那样轻,却足够让孟宴臣整个人,像被风拂过似的微微一震。
她走得很慢,像是在和过去告别,也像是在推开一扇从不愿打开的门。
每一步都很轻,却敲在孟宴臣心上。
那一刻,他才第一次真正意识到——
有些告别,是悄无声息的。不是因为不重,而是因为太重了,才说不出口。
付闻樱离开后,孟宴臣下意识关上了客厅的灯。可究竟是不是下意识,其实没有人有办法去考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