纹身师认真又专注,做完描线后,又花了几分钟做渐变修饰。
在HR这两个字母旁边还有两颗粉色的心形图案,紧紧纠缠、交错、缠绕。就像是被命运安排好了一般,相遇、相识、相知,一环扣一环,变成密不可分的羁绊。
疼痛慢慢蔓延了起来,他却没有再皱一下眉头。他的身体在发抖,可手却没有动。因为他知道,只要他一动,那个名字就会歪掉。
而他不能接受任何一点偏离。
那是她的名字。
必须完美,必须端正,必须一丝不苟,就像他的人生,从小到大所有事情都追求极致的精确。
就连爱,也不能有一毫瑕疵。
纹完那一刻,他没有说话。只是垂下眼眸,目光落在指尖。
短短几厘米,藏着他全部的爱意。
一枚婚戒戴得住誓言,但这道纹身,才是真正与她血肉相连的誓死不弃。
纹身师递来一块干净的纱布,他低头,默默包上。血已经止了,伤口并不深。为了和她胸口的印记做呼应,他特地把名字写成了橙色的。两颗爱心是粉色,一深一浅。
这是很小的一处创伤,小到几乎很难被看见,戒指一戴上就什么都没有了。可在他眼中,这却是一种再也回不去的烙印。
不是悔意,不是冲动,更不是反叛——
而是确认。
他终于知道,什么叫做“爱比死亡更长久。
早上去纹的身,结束时也就中午。孟宴臣的左手无名指上正裹着透气的纱布,并被嘱咐至少有两周不可以吃海鲜、喝酒、以及摄入辛辣刺激的食物。
孟宴臣一向遵守规矩的人,纹身师这么说,他也就这么听,付完款之后就离开了。
说不上此时此刻他的心情究竟如何,只觉得一颗心脏像是被灌满了沸腾的血液,怀揣着一些偷偷反抗父母的坏学生心境,还有一点“这副身躯终于能由自己做回主”的释然。
可紧接着下一秒,他突然就意识到,似乎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还若了。
虽然说这件事情迟早要被发现,但他竟然还是觉得,还是不要那么快就暴露的好。
他需要足够的时间来消化这件事情,甚至需要一个绝对信任的出口能够倾听他被压迫多年今日终于自由的思想,再不济一个人闷头加班也好,总之不要那么快就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