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亦骁看还若坐在行李箱上占着排队的位置,就没有继续管,而是坐在后面的长椅上开始吃早饭。
说着他又把鸡蛋饼递给孟宴臣,孟宴臣盯着手中那一袋热乎乎的鸡蛋饼,一下子又觉得有些恍若隔世。
薄薄的饼皮透着油光,包着熟悉的香味,是记忆中那个小巷里最平凡不过的味道,却又是他少年时期唯一一次真切感受到自由的气息。
他记得那家老板做饭一向不拘小节,鸡蛋饼里的盐有时候会摊不开拌不匀,就导致经常吃到一口很咸的,但下一秒又会吃到完全没有味道的面饼。
可是孟宴臣却从来不觉得这是缺点,反而那种不知下一口会吃到什么的未知感,才是他平淡无波澜的生活中最大的刺激。
那时候的他,还只是个被礼仪、规矩、血统、责任堆起来的小孩。付闻樱不允许他在外吃东西,怕不干净、怕染病、怕被拍到、怕丢孟家的脸。
他连冰棍都没吃过几次,夏天都只能喝温水。所以每一次偷着吃鸡蛋饼,都是他给自己的秘密奖赏。
不是什么大事,但他永远记得那种违背命令的快感。那是第一次有哪怕一个小小角落,属于自己。
如今再吃这饼,味道没变,香气也还在,只是那个偷偷摸摸在小巷子深处张望的少年,早已长大了。
他忽然觉得,这些年的那些漫长黑夜、隐忍克制的日子,像是被什么东西一并蒸发掉了。
他低头看了眼坐在身边还在咬饼的小姑娘。她的眼睛因为太困还没完全睁开,啃得慢吞吞的,像只被猫条钓得脑袋强行开机的猫崽。
而她不知道,她已经成为了他走向新生的全部理由。
想到这里,孟宴臣忽然有点想笑,又有点想叹气。
他知道自己从来不是什么光明里长大的孩子。他从小就活在规训与控制之下,连幸福这两个字,对他而言都是奢侈品。
但现在,阳光落在他肩上,他竟然发现自己已经不怕了。
他甚至开始期待。期待他们降落在冰岛,期待那场婚礼,期待他们站在雪地里,交换誓言,迎着极光,说出“我愿意”。
这一路跨过的风雪和黑暗,在此刻突然变得值得。
那些曾经压得他喘不过气的阴影,也在她的陪伴下慢慢褪去。
他低头,咬了一口鸡蛋饼,温热的味道一下子在舌尖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