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溪重新坐回琴凳,背脊挺直。
那缠着纱布的右手轻轻抬起,悬在黑白琴键之上,白色纱布上染上了几分血色,刺目而妖冶。
他却浑然未觉。
修长的手指终于落下。
第一个音符响起。紧接着,旋律缓缓流淌而出。
这个旋律!
单知影搭在扶手上的手猛地收紧,她的身体微微一颤,虽然幅度极小,却未能逃过一直密切关注她的人的眼睛。
“姐姐?”始终分神留意着她的柏澜立刻察觉到这不同寻常的异样,担忧地倾过身,低声询问。
他随着她的目光抬头望向舞台,看着柏溪那仿佛正通过音符与单知影进行着某种隐秘对话的姿态,心中被一股强烈的不安和忧虑填满。
他讨厌这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更讨厌柏溪用这种他无法介入的方式接近他在意的人。
单知影没有回应柏澜的关切。
她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台上那个人抓住。这首曲子……根本不是什么他母亲的旧作!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首曲子的真正来源!他究竟是从何处得知?
然而,就在她心绪剧烈震荡之时,流畅的旋律陡然发生了转变。
音调在原有的基础上加入了新的变奏,叙事感变得更强,透出一种让她感到陌生的对话意味。
整首曲子仿佛化作了两个人的低语,不同的音乐交织缠绕,表达着深沉的忧思。
就在这时,处于演奏状态中的柏溪,趁着音乐一个回旋,极其自然而又刻意地抬眸看向她。
薄唇轻启,对着她的方向,无声地吐出三个字:后台见。
观众席上,那个身着灰色帽衫的身影听着这首曲子眉心紧皱,他周身的气息变得冷冽。
他起身像是有什么急切地事情一般提前离席,悄无声息朝着最近的出口走去,很快消失在通道尽头。
未等演奏会最后一个音符的结束,单知影已起身,快步走向后台。
柏澜见状,立刻像个小尾巴一样紧跟在她身后,内心五味杂陈。
他看着前方单知影的背影,又回头望了一眼即将被掌声和鲜花包围的舞台,像只被霜打过的茄子,蔫蔫地垂着脑袋,金色的发丝都仿佛失去了往日的光泽。
这两人之间,总有一种旁人无法介入也无法理解的羁绊。
即使他与柏溪血脉相连,也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隔绝在外,只能旁观,无法靠近。
与此同时,演奏会在经久不息的雷鸣般掌声中正式落下帷幕。
璀璨的灯光再次亮起,狂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