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中,挑了匹雪灰色缎面——缎上绣着水仙与金鱼纹样,灰调本有些暗沉,却被金线绣纹衬得雅致起来,穿在身上既合规矩,又不失几分温婉。
宝娟指尖捏着银钩,小心翼翼地为安陵容戴上一副小珍珠耳饰,又退后半步端详片刻,笑着说道:“小主您瞧,这珠子多莹润,衬得您耳垂都透着粉。莞常在真是心细,知道小主的首饰少,特地送了好些来,单这副耳坠,配您今日的雪灰缎子衣裳,可不就跟量身挑的一样合衬嘛!”
“我与莞常在情同姐妹,她自然待我好,这份心意我记在心里。”安陵容轻声应着,指尖却捻着袖口的绣纹,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恍惚——心底那点疑虑偏不肯安分,悄悄冒出来缠着她:当真是……情同姐妹吗?
正怔忡间,殿外小宫女轻步进来回话:“小主,莞常在与沈贵人正往咱们这边来,先派了宫女传话,说要和您一同去给皇后请安呢。”
安陵容指尖一顿,心底那点纠结翻涌片刻,便被她强行压了下去——姐妹情谊也好,相互扶持也罢,总归不必像从前那般孤军奋战,更不必早早同皇后一党虚与委蛇。她定了定神,敛去眼底复杂的神色,面上露出几分浅淡笑意,起身道:“知道了,这就去。”说罢提着裙摆,快步往殿外走去。
安陵容随着一众新入宫的小主踏入景仁宫时,殿内静得连衣料摩擦的轻响都清晰可闻。皇后端坐在上首凤椅,脊背挺得笔直,未见笑意却自带威仪——今日是新人首次拜见,她特意戴了累丝点翠的凤冠,朱红绒球与明珠垂落间,尽是中宫尊荣;身上明黄色朝服绣着展翅凤凰,金线在光下流转,每片羽纹都栩栩如生,将那份端庄与威严衬得愈发逼人。
殿内两侧分列着梨花木座椅,坐着的皆是从潜邸随驾入宫的旧人,鬓边珠翠虽不似皇后华贵,却透着几分久居宫闱的沉稳,资历远在安陵容这些新晋小主之上。她们目光淡淡扫过殿门,那无声的审视落在身上,让刚入宫的新人更添了几分拘谨。
一众新人跟着引路太监的脚步,依次踏入景仁宫,旋即齐齐屈膝跪地,恭声道:“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皇后端坐凤椅,神色温和得恰到好处,嘴角噙着浅淡笑意,柔声询问众人入宫后的起居琐事,语气温煦如春日,满是中宫的体恤关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