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我真怕……
怕来不及,怕护不住,怕多年的执念终究成空。
景娴的睫毛颤了颤,没接话。掌心的手炉早已凉了,可弘昼臂上那片刺目的红,却像团火,烧得她心口发慌。
远处传来脚步声,带着太监特有的尖细嗓音:“王爷,福晋,杂家来迟了——”
李玉提着圣旨,踩着小碎步过来,看到弘昼臂上的伤时,眼皮猛地跳了跳,连忙道:“哎哟!这是怎么了?快传太医!”
弘昼摆了摆手,目光落在李玉身后跟着的几个内务府侍卫身上,淡淡道:弘昼不必了。把牢里那位看好了,别让她再出来吓人。
李玉心里透亮,忙应了声“嗻”。这哪是说给纯妃听的,分明是说给养心殿那位听的——王爷为了福晋,连命都能豁出去,往后谁要是再敢动她,先问问他这道伤答不答应。
景娴看着李玉那副了然的模样,又看了看弘昼臂上不断渗血的伤口,忽然觉得这盘棋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正悄悄偏离她最初的算计。
弘昼察觉到她的目光,转头对她笑了笑,伤口的疼让他笑容有些勉强,眼里的光却亮得惊人:弘昼走吧,我送你回去。
景娴看着他伸出的那只没受伤的手,掌心向上,带着熟悉的暖意。走廊尽头的天光漏下来,在他手心里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极了那年御花园里,他偷偷塞给她的那捧海棠花瓣。
这一次,她没有躲开。
牢门内,纯妃看着那两道并肩离去的身影,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忽然捂住脸,发出压抑的呜咽。原来她争了一辈子,斗了一辈子,到最后,连成为别人棋路里的绊脚石,都不够格。
石壁上的血珠还在往下滴,嗒嗒地敲在地上,像在为她这场荒唐的执念,敲着最后的丧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