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的风,吹乱了阮酥的发丝。
在那个浸满了一个男人最深痛楚的拥抱之后,阮酥抬起头,看着沈皓明泛红的眼眶,轻声开口。
“皓明哥,逝者已矣,但生者更值得珍惜。”
她的手指轻轻抚过他紧皱的眉头。
“你无法拥抱那个未曾谋面的孩子,但你可以拥抱你身边的亲人。皓辰那么依赖你。多陪陪他吧,把你想给那个孩子的爱,分一些给他。这也是一种救赎,不是吗?”
这番话,为他疯狂的、无处安放的愧疚感,找到了一个合理、高尚,且触手可及的出口。补偿弟弟,就等于是在补偿那个已经逝去的孩子。
逻辑完美闭环。
自此,沈皓明像是变了一个人。
他推掉了所有不必要的应酬和酒局,把全部的业余时间,都倾注到了弟弟沈皓辰的身上。
陪他打最新的主机游戏,一玩就是通宵;带他去郊区赛车,体验肾上腺素飙升的快感;甚至开始亲自下厨,研究菜谱,只为做一顿沈皓辰随口提过的“家常菜”。
这种突如其来的、密度极高的兄长之爱,让沈皓辰本人都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他终于忍不住,在某天深夜,给阮酥发去了一条充满困惑的信息。
【酥姐,救命!我哥最近是中邪了吗?天天黏着我,给我夹菜,嘘寒问暖,比我妈还我妈。我感觉他看我的眼神,不像在看弟弟,像在看儿子!肉麻死了!】
阮酥看着屏幕上的文字,轻笑一声,指尖飞快地回复。
【好事。你哥只是突然想通了,想做个好哥哥。你就乖乖享受吧,别人求都求不来呢。】
【…好吧。】
沈皓辰回了一个委屈巴巴的表情包,【总感觉这事跟你有关系。】
阮酥但笑不语,将手机锁屏。
与此同时,许妍出院回家了。
手臂上的石膏让她做什么都不方便,连自己倒杯水都费劲。一个人待在空旷的公寓里,孤独和手臂的阵痛一起袭来。
她拿出手机,犹豫了很久,还是拨通了沈皓明的电话。她只是想,让他能早点回家,陪陪自己。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那头是嘈杂的游戏音效和沈皓辰的大呼小叫。
“喂?什么事?”沈皓明的声音极不耐烦,显然是被打断了游戏进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