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爷府内,炭火烧得正旺,却驱不散空气中凝重的寒意。
张启山靠坐在太师椅上,身上盖着厚厚的毛毯,脸色依旧带着病后的苍白,但那双鹰隼般的眼眸却已恢复了锐利,正专注地翻看着手中一叠泛黄的资料和刚绘制不久的地形草图。
他的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偶尔压抑不住的低咳声在寂静的书房里显得格外清晰。
齐铁嘴瘫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像是被抽走了骨头,唉声叹气地摇着头:
“佛爷,您这才刚缓过来点儿……再说那地方邪性得很,二爷的话不是没道理,再说人家确实栽了一个大坑,那事儿听着就瘆人……咱们是不是再从长计议?”
张启山头也没抬,声音因虚弱而略显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等不了,日本人不会等,那矿洞里的东西更不会等,早一日弄清楚,长沙城就少一分危险。”
他指尖点着图纸上一处标记,“这里,还有这里,地势诡谲,若无精通此道之人引领,怕是连入口都寻不到第二次。”
齐铁嘴自然明白他指的是谁,苦着脸:“可二爷他……态度坚决得很呐 ,就算不是组训,哪怕为了红夫人,他也是绝不会再碰这些事的,咱们总不能把他绑去吧?”
张启山沉默了片刻,目光扫过图纸上那枚描画出的戒指图案,眼中闪过复杂之色。
他何尝不知二月红的苦衷与决心,但……
就在这时,书房门帘被猛地掀开,带进一阵冷风。
张日山步履匆匆而入,神色凝重,手中捏着一纸电文。
“佛爷!”张日山的声音打破了沉寂,“上峰急电。”
张启山抬起眼,接过电文,迅速扫过,眉头瞬间锁紧。
齐铁嘴伸着脖子,小心翼翼地问:“佛爷,上峰……有何指示?”
张启山将电文按在桌上,指尖无意识地叩击着桌面,发出规律的轻响,片刻后才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
“上峰调派了一位情报专员,不日抵达长沙,协助处理此次事务。”
“哦?是哪位长官?”张日山问道。
张启山喉结微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吐出三个字:“姓陆,陆建勋。”
张启山起身,尽管动作因虚弱而略显迟缓,却依旧带着军人的挺拔,他整理了一下衣领,目光锐利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