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长春宫的檐角还沾着晨露,殿内却弥漫着浓重的药味。不过半月前还在御花园里追着蝴蝶打闹的永琮与璟妍,此刻双双卧在铺着素色锦缎的床上,小脸烧得通红,额间覆着的湿帕子换了又换。永琮的小手紧紧攥着锦被,呼吸急促,偶尔发出细碎的呓语,喊着“额娘”“皇阿玛”;一旁的璟妍也虚弱地闭着眼,睫毛上挂着未干的泪珠,只有在宫女喂药时,才会勉强睁开眼,哑着嗓子问:“哥哥……哥哥还好吗?”
富察皇后守在床边,眼底布满血丝,往日温婉的面容此刻写满憔悴。她先俯身摸了摸永琮的额头,滚烫的温度让她指尖一颤,随即又握住璟妍冰凉的小手,声音沙哑地安慰:“乖孩子,药喝了就会好,额娘在呢。”说着,便亲自端过药碗,用银勺舀起药汁,吹凉了再送到璟妍嘴边。一旁的和敬公主红着眼眶,帮皇后递过帕子,轻声劝道:“额娘,您已经守了两天两夜了,歇歇吧,这里有女儿呢。”皇后却只是摇头,目光始终焦着在两个孩子身上,不肯移开半分。
乾隆也几乎每日都守在长春宫,他站在永琮床前,看着儿子原本圆润的脸颊渐渐消瘦,心如刀绞。当太医再次跪地禀报“阿哥脉象愈发微弱,恐难回天”时,乾隆猛地攥紧了拳头,却只能强压着喉间的哽咽,对太医下令:“不惜一切代价,保住他们!”可命运终究无情,第三日清晨,永琮的呼吸渐渐微弱,最终彻底停止。皇后扑在床边,抱着永琮冰冷的身体,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哭声撕心裂肺,让殿内所有人都红了眼眶。乾隆站在一旁,望着皇后崩溃的模样,眼底满是疼惜,却只能轻轻拍着她的背,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
万幸的是,璟妍在太医的全力救治下,病情渐渐有了好转。一周后,她终于能坐起身,当她轻声问起永琮时,皇后强忍着泪意,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轻声说:“哥哥去了很远的地方,以后会在天上看着璟妍长大。”璟妍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伸手抱住皇后的脖子,小声说:“额娘不哭,璟妍会乖。”
可失去永琮的打击,终究压垮了富察皇后。永琮离世后的一年,皇后便开始咳血,身体日渐虚弱,只能卧病在床。和敬公主衣不解带地守在皇后床边,喂药、擦身,事事亲力亲为,偶尔还会把璟妍带到皇后床前,让妹妹轻声喊“额娘”,希望能让皇后打起精神。乾隆也每日都来探望,坐在皇后床边,握着她的手,轻声说着往日的趣事,可皇后的眼神却渐渐失去光彩,只是偶尔在听到璟妍的声音时,才会勉强露出一丝笑意。长春宫的氛围,从此蒙上了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