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微婉左臂上的伤口还在渗血,纱布已经换了两层,可血还是慢慢透了出来。袖子贴在皮肤上,每次抬手都像被针扎了一下。她没吭声,咬着牙把腰牌攥紧,推开了尚食局东厢的门。
屋里烧着地龙,暖烘烘的,可一进门,所有的声音都安静了。七八个宫女正围在灶台边摘菜,见她进来,一个个停下手里的活儿,齐刷刷地看过来。没人说话,只有菜叶子被掐断时发出的“咔嚓”声。
“新来的?”一个穿青灰色比甲的嬷嬷从账本后抬起头,眼皮都没完全睁开,“三等宫女?叫什么名字。”
“沈微婉。”她低声说着,把腰牌递过去。
嬷嬷接过,指尖在银边轻轻刮了一下,冷笑一声:“洒扫房出来的,也配进尚食局?陛下开恩让你留在这儿,可不是让你碰御膳的。先去西院,把一百二十只蒸笼刷干净,天黑前交差。”
旁边几个宫女立刻捂嘴偷笑。
“昨天还跪着扫雪呢,今天就想进厨房?”
“怕是连火石都不会打吧。”
沈微婉低着头,轻声应了句“是”,转身就走。她知道这些话不是说给她听的,是专门往她心上戳的。可她不能争,也不能躲。
西院的井台边堆满了竹笼,一层叠一层,油污结成了黑壳,缝隙里还长了霉毛。她卷起袖子,一桶桶冷水往上提。手刚伸进水里,伤口就像被千万根细针扎着,疼得她指尖发抖。
但她没停下,一边刷一边悄悄观察——东边三口大灶是做御膳用的,中间那个灶眼火力最旺,锅是紫铜的;西边的药材柜锁着,钥匙挂在林姑姑腰上;每天下午三点,主事嬷嬷会亲自核对食材进出……
她默默记下,一句话也不说。
半个时辰后,蒸笼全都洗好晾了起来。她回去复命,主事嬷嬷正在炖参鸡汤,头也不抬地瞥了她一眼:“杵这儿干嘛?去把昨儿剩下的枸杞倒了,烂了也不能留。”
“是。”她提着筐走向药材柜。掀开麻布袋的一瞬间,一股酸腐味钻进鼻子。她捏起几粒枸杞,指腹一搓,发现里面已经发绿,霉斑像蛛网一样爬满了。
这根本不能入药。
她抱着筐去找林姑姑。对方正低头看晚膳菜单,眉头皱得紧紧的。
“姑姑,这枸杞……好像坏了。”她摊开手掌,“颜色不对,味道也有点馊。”
林姑姑抬眼看了她一下,接过枸杞闻了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