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升为二等宫女那天,连新的腰牌都没敢戴出门。
“第二,遇疑迹,不留痕。”林姑姑盯着她,“查东西要快,但不能让别人知道你在查。证据攥在手里就行,别急着拿出来。亮得太早,死得就越快。”
沈微婉想到库房副册的事。她谁也没告诉是从旧库翻出来的,只说是例行抽查发现了问题。
“第三,”林姑姑停了很久,才缓缓开口,“对强敌,敬而远之。贵妃现在恨你,是因为你动了她的权。可你越是跟她对着干,她就越有理由收拾你。你要对她恭敬,比谁都恭敬——问安要准时,回话要谦卑,她走过的路,你都不能踩。”
沈微婉心头一震。
这不是退让,是绕行。
就像熬粥,火太大容易糊底,小火慢煨,反而能把米油熬出来。
“可这样下去,我岂不是永远只能躲?”她声音轻了下来,“我不想争宠,也不想夺权,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饭菜出问题,也不敢保证下一次下的毒不会要人命。”
林姑姑看了她很久,忽然笑了笑:“你以为你现在做的事,只是管饭?你早就不是个普通厨娘了。你动的是人心,调的是气运。皇上吃得好不好,睡得香不香,精神有没有,全都在你手里一点点拿捏。你说,这还不算权?”
沈微婉愣住了。
她从没这么想过。
原来一碗小米粥,一块山药糕,也能变成刀。
“所以你更要小心。”林姑姑语气沉下来,“你现在不是在为自己活,是在替别人活着的时候,悄悄给自己留一条生路。这条路,不能急,不能怒,更不能露怯。”
屋外传来巡更的梆子声,两响,已是申时末。
沈微婉低头看着桌上的菜单,忽然问:“如果下次她不动饭菜,而是改记录呢?比如少写一笔交接,或多盖一个章?”
“那就让她改。”林姑姑淡淡道,“你留你的底账。她可以篡一时,不能篡一世。等到哪天对不上了,你再拿出来——不是为了揭发,是为了证明你自己清白。”
“可万一没人信我呢?”
“那就让证据说话。”林姑姑站起来,从柜子里取出一个小布包,递给她,“这是我当年跟着先皇后时记下的几条老规矩,有些连现在的掌事都不知道。你拿去,慢慢看。别让任何人看见。”
沈微婉接过布包,很轻,却像压了一块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