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似乎松懈了一丝,但他依旧没有松开。
两人就这样,在黑暗和雨声中,依靠着冰冷的墙壁,手腕相连,沉默地坐着。空气中弥漫着未干的汗水、雨水的潮气和他身上淡淡的、带着疲惫的气息。一种难以言喻的亲密,在这种极端狼狈和脆弱的情况下,悄然滋生。
不知又过了多久,窗外的雨势似乎小了一些,霓虹的光影也变得更加清晰。
刘耀文极其缓慢地转过头,第一次,真正地将目光落在了沈樊樊的脸上。他的眼睛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深邃,里面没有了之前的空洞、尖锐或者痛苦,只剩下一种沉重的、几乎要将人溺毙的疲惫,以及一丝……沈樊樊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他的视线扫过她还有些湿漉漉的头发,掠过她干净却难掩倦意的脸庞,最后定格在她被他紧紧攥住的手腕上。
他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松开了手。
手腕上残留的冰凉触感和被他攥出的红痕,让沈樊樊心里空了一下。
“……抱歉。”他又说了一次,这次是为了失礼的拉扯。他移开目光,声音低哑,“我没事了。”
他说他没事了。可他的样子,分明像是刚从一场濒死的战争中幸存下来,遍体鳞伤,精疲力尽。
沈樊樊看着他故作平静的侧脸,那些准备好的、关于“契约”、“交易”、“胆小鬼”的话,一句也说不出口。她只是点了点头,轻声说:“好。”
她扶着墙壁,慢慢站起身,腿脚的麻痹感让她晃了一下。刘耀文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虚扶了一下,指尖碰到她的手臂,又迅速收回。
“我……叫助理送你回去。”他低声说,依旧没有看她。
“不用,”沈樊樊拒绝,“我自己可以。”
她走到门口,手放在门把手上,停顿了一下,却没有回头。
“刘耀文,”她背对着他,声音平静,“下次……下次如果觉得撑不住,不用找借口。直接叫我就好。”
说完,她拉开门,走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练习室里重新恢复了彻底的寂静,只剩下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
刘耀文依旧维持着那个姿势,靠在墙角。他抬起刚才攥过沈樊樊手腕的那只手,放在眼前,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她皮肤的温度和细微的脉搏跳动。
黑暗中,他闭上眼,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直接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