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明白,舞台或许是他的梦想,但音乐,早已是他流淌在血液里的本能。之前那些光鲜亮丽的舞台,在给予他荣耀的同时,也无形中禁锢了这种本能。
而现在,在这个远离喧嚣的角落,这种本能,正在以一种更原始、更真实的方式,重新破土,野蛮生长。
演出前夜,刘耀文显得有些沉默。他检查了好几遍吉他弦,又把那几页手写的乐谱反复看了又看。
沈樊樊没有打扰他,只是默默帮他收拾好第二天要带的简单行装——一把吉他,一个水杯,几页乐谱,还有她之前买的那盒,还没用完的创可贴。
深夜,两人并排躺在狭窄的床上。月光透过没拉严的窗帘缝隙,洒在地板上。
“樊樊。”刘耀文在黑暗中轻声开口。
“嗯?”
“如果……明天台下一个人都没有……”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沈樊樊翻过身,面对着他,在朦胧的月光里,准确无误地找到了他的手,紧紧握住。
“那你就唱给我一个人听。”她的声音带着睡意的慵懒,却异常清晰,“我一直都在。”
第二天,那个位于城市边缘、由旧厂房改造的音乐节场地,果然如预料般冷清。主舞台前的人群稀稀拉拉,大多聚集在几个有名气的乐队区域。刘耀文被安排的副舞台,在一個更加偏僻的角落,音响设备简陋,灯光也只有几盏惨白的大灯。
他上台时,台下只有寥寥十几个人,大多是逛累了过来歇脚的,或是一脸茫然等着下一个乐队的乐迷。几乎没人认出这个穿着简单黑T恤、背着木吉他、素面朝天的年轻人,就是几个月前还在万人体育场开唱的顶流偶像。
刘耀文站在那束惨白的灯光下,调整了一下麦克风的高度。他没有自我介绍,没有暖场互动,只是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低下头,拨动了琴弦。
第一个音符响起的瞬间,台下零星的交谈声停顿了一下。
他唱的不是任何耳熟能详的流行金曲,而是他自己写的歌。歌词青涩,甚至有些笨拙,旋律也谈不上多么精妙复杂,却带着一种未经雕琢的、 raw 的冲击力。那里面有迷茫,有挣扎,有失去,也有在废墟中重新找到的、微弱却坚定的光。
他闭着眼,完全沉浸在自己的音乐世界里,歌声时而低哑如呢喃,时而爆发出撕裂般的力量。汗水顺着他的额角滑落,滴在吉他的面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