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学后第三天的晚餐时分,土豆炖牛肉在桌上冒着热气。李素推过来一部旧手机:“校长问我要不要当新生向导。”
李先生从账本里抬头:“公立校的橄榄球队比魔法学校靠谱。”
李夫人调小电视音量,新闻里正播着教育部新政策。“明天带智音去买校服?”
智音点点头,碗底积着一小汪汤汁。
李先生推来一张档案,备注栏写着:「因健康问题延迟入学」。
那些精装的魔法教材,早在退学当天就被送进回收站。压缩机的钢齿碾过烫金封面,与碾过期报纸别无二致。
玛莎百货的校服专区,新纺织品散发着浆洗的气味。智音站在镜前,灰绿格纹裙的褶边刚好过膝两寸。
“这条,还是那条?”李素从货架后探出身,手里拎着两条截然不同的领带。她说墨绿配黄的那条像苔藓爬过的树皮。
智音最终选了最普通的藏青色。李先生用卷尺比对西装外套的肩宽,标价牌在他计算器上投下一小片阴影。“尺码规范多了。”他改口道,把数字写在便签上。
布莱克威尔书店的门楣上,铜铃发出沉闷的撞击。
店内灯光偏黄,空气中弥漫着纸张与木质书架的气息。她沿着“中学教材”的指示牌走去,手指划过密密的书脊,寻找对应的科目标签。
李素不知何时晃到了小说区,往篮子里塞了本《发条橙》。李先生站在收银台旁,计算器的数字让他的眉头逐渐拧紧。
“全齐了。”收银员将书装入牛皮纸袋。她接过时,手臂被重量坠得微微一沉。
推开店门,铜铃这次的声音清脆了些。
一家四口伫立片刻,静望落日。那一刻,万物仿佛凝结,唯有红日正缓缓沉入地平线,为她的寂静长路,镀上第一道真实的光晕。
周末的晨光透过梧桐叶间隙洒落,李先生带着智音穿过社区。他时不时停下,指着路边的红色邮筒或转角的面包店:“记住这个招牌,迷路了就找它。”
从老橡树站上车,过四站到维多利亚中学。车厢里飘着消毒水混合早餐三明治的气味。几个穿同样校服的学生好奇地打量智音:她的黑发在阳光下泛着深棕,校徽别得一丝不苟。
一个戴发箍的圆脸女孩瞥了她一眼,注意力便回到手中的杂志上。车窗外,超市送货员正把成箱的可乐垒成金字塔形状。
入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