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袖口擦了擦还在滴汗的刘海,“我从BBC纪录片看到泰晤士河19世纪……”她突然住口,因为发现课本插图里,自然河道被标为理想状态。
霍洛威夫人的登山杖停在半空:“这正是我想说的!人类干预与自然侵蚀的博弈!”
教室后排传来小声吐槽:“所以伯顿先生秃顶也是下蚀作用?”
“下课后留一下,尹同学。”霍洛威夫人用登山杖尖点了点智音的课桌,杖底还沾着无板球场的红土。
空荡的教室里,老师从帆布包里拽出一本卷边的相册,翻到一页泛黄的航拍图。“看,汉江的混凝土堤岸,和泰晤士河一样野蛮。”她的指甲戳着照片上那道灰色的直线,像在指控一道伤疤。
智音盯着那道人工与自然交锋的痕迹,突然发现自己指甲缝里还嵌着球场的白灰。她下意识用校服下摆擦拭,只在布料上拖出一道浅痕。
“下周三放学后,”霍洛威夫人合上相册,声音很轻,“如果你对河流地貌还有兴趣,图书馆的新版《地质学刊》到了。”
这只是一个平常的、关于学习资源的邀请。没有额外的探险,没有未尽的约定。
智音最后离开时,夕阳透过彩窗,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菱形光斑。她脑子里同时盘旋着无板篮球的暗号、被混凝土束缚的河流,还有等下要预习的其他课程……
这些看似无关的碎片,构成了她此刻生活的全部。它们有些被编码,有些试图编码。而她要做的,不过是先在其中找到自己的节奏。
她推开沉重的教学楼门,晚风带着青草和远处公路的气息拂面而来。那条寂静的长路,正延伸在每一个平凡的日子里。